苏羽摇摇头：“也不尽然。”

“我曾听说一个神话时代的故事，传说中有一个伊甸园，那里存在着最早的男精灵和女精灵，他们和仙灵冕下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那里。”

“后来他们偷吃了善恶树上的禁果，有了羞耻心，却被主人赶出了伊甸园。”

梅丽莎撩起自己的发丝道：“听起来是个悲伤的故事。”

苏羽笑了笑：“也不尽然，有了羞耻心，他们认定对方为彼此的夫妻，只把真实的一面表现给对方，哪怕最后没有长生，依然双宿双栖。”

“他们甘愿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一生都没有遗憾，怎么算悲伤呢？”

梅丽莎似有所悟，换上了那一身淡绿色的长裙。

她也确实不会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最不在意自我的羞耻，却也略略在意旁人的目光。

“凯拉她变了。”

“也是因为这样吗？”

梅丽莎小声的低语。

苏羽双眸一凝。

凯拉在她面前露出破绽了吗？

梅丽莎低眉道：“苏拉先生，请告诉我，之前凯拉是我单纯的妹妹，她的眼神很清澈没有任何的杂质。”

“能再见到她，我很高兴。”

“但是...她的情绪太多，太杂，有好的也有不好的，甚至我能感觉到她的冰冷，疏远，乃至...愤恨。”

梅丽莎抱着双臂：“我没有家人，不懂这些。”

“但带大了两姐妹却...她变了。”

梅丽莎的言语中夹杂着哀伤。

凯拉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至亲人的双眼吗？

幸运的是，湖之仙灵虽对感情很敏感，却也困惑。

苏羽笑了笑：“这也很正常吧。”

“遭逢剧变，我听凯拉说她遭到了非同寻常的折磨，在漆黑的深渊中，别说对仙灵仙子您了，她连自己都会记恨上，会怨恨、憎恶整个世界。”

“不同的是，她会排斥别人，却不会排斥您。”

“哪怕怀揣着恶意，她依然更愿意回到您的怀抱。”

“这就是‘羞耻心’啊，在爱人和家人面前才能毫不保留的展示出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因为别人会在意，家人却不会...”

苏羽吐出一口浊气：

“就像我，也会抱怨。”

“明明我救了圣女，我的妻子也因此受了重伤，该死的恩赐精灵居然还说什么要通过考验才有机会接近圣树。”

“这都什么啊...他们这么不重视自己的族人吗？”

“这难道不是刻薄寡恩吗？”

“难道觉得让我加入光影之森，我就会献上生命感恩戴德吗？这不是傲慢吗？”

“可愤恨又有何用...我只能接受...”

“为了她们，我愿意献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她们也会怨我，怨我当初不该救圣女，也许就没有那些事，但她们还是心甘情愿跟我来了...”

“矛盾吧？但这就是感情啊。”

梅丽莎若有所悟，曾经不解的很多事情似乎都想通了。

苏羽立马谦恭道：“对不起仙灵仙子，我不是故意对你发牢骚的，你就当我随口说的几句胡话...”

梅丽莎感受到了苏拉的惊慌。

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握。

“无妨，我很开心你对我说了真话...”

“哪怕，对我们一族而言这话并不好听。”

“但难听的真话比好听的假话还要让人舒心。”

“你说得对，我太在意她的情绪，实际上她有怨恨才正常...是我有些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