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白衫男子也不恋战,迅速收剑入鞘,拉过身后白马,利索的抬腿翻身上鞍。
而他头顶的白纱幕离也因这一下子,转了个漂亮的圈儿,层层叠叠的软绸如花绽开,又重新垂落在他肩头,把他的脸遮的朦朦胧胧。
“站住!尔等刺杀朝廷忠臣还想逃逸?”
闻言,他坐在马上当真不走了,只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跑来的红衫少年。一旁的杀手哥也拉了匹黄骠马来,坐马上护卫在大哥身侧。
元无忧只好手腕一翻、先把剑尖就地插土里,低头去查看老将军的伤势。
在摸出一把血后,才发现幸亏他刚才拿手阻力那一下,剑尖便大为偏移地刺在他腹部。
叱罗协满嘴的胡子都被血沫染红了,仍嘴唇哆嗦着道:“殿下快…他是赤水叛军头领!别让他跑了……”
刚送走一批赤水女匪,怎么又来了个赤水叛军?
元无忧愕然抬头看去之时,那位腰身直挺地端坐在白马上、被白衫幕离把脸挡得严实的男子,正好冲她勾手:“跟过来!”
他那嗓音不刻意压低时,十分清凉悦耳,此时尾音跟带了倒钩一般,直往人心窝里钻!
但落在风陵王耳朵里,却听出了轻蔑和挑衅意味。
“放肆!你遛狗呢?”
红衫独臂的少年登时愤然站起身,甩了甩自己洁白指头上、剐蹭的猩红血迹,再次拔出插在身侧地上的赤霄剑。
“你就是铁锹口中那个同谋韦陀花么?区区赤水匪寇,竟敢来豫鄂之地行凶?”
韦陀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那位持剑少年。这家伙身穿男女通款的北齐军服,红衫及膝,满头青丝梳成高马尾,但在鬓角留着三七分的碎刘海儿,瞧着既英气又痞气。
因被幕离的白纱遮挡,让他瞧不清少年风陵王的脸,但能清楚瞧见这小子直直垂在身侧的,缠成粽子的左臂。
瞧少年这副带伤替老混球出头的傻样,忽然从白纱幕离底下,传出男子嗤地一笑:
“豫鄂之地又如何?我自幼在此长大,为国征战封爵拜将,我对这,可比你地头熟!”
元无忧感觉受到了羞辱,但又觉得该感到羞辱的另有其人。
众人头顶尽皆笼罩着阴霾,黑云压境,更显得白衫男子如一道光,白的刺眼。
她仰头望着坐在白马上的男子,却毫无处在低位的颓势,因手持利刃,底气十足,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
“你叫韦陀花?莫非是跟韦孝宽有关系?可我没听说他有出名的儿子啊……倒听说有死的,有的出嗣了……”
一听风陵王这把明明年轻喉咙嫩,却故作深沉、压声到不怒自威的嗓音,更显得这小子雌雄难辨,大概其真是个带把的。
发觉这小子不是小姑娘,男子登时兴致缺缺,语气厌烦:“韦陀花即是“昙花”的别称,你连这都不知?至于姓韦的…那是我仇人。叱罗雍亦是!”
说到此处,他指了指她身后的叱罗协,“这老贼就是个背主忘恩的奸佞,宇文家的走狗!倘若你识相点,就别阻拦我报仇!”
元无忧果断往受伤的叱罗协身前一站,右手持剑,阻拦道:
“这人我在宇文怀璧面前保了,不管他跟你有何恩怨,要想杀他,都先跟我过过招!”
白衫男子嗤笑一声:“你当真是那个前朝皇裔风陵王?怎么一身匪气,倒像乡野村夫!你可知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何人,反正我姓元,家母是西魏那位进帝陵的女人。倘若你家位极人臣,想必能配享太庙,与我母皇为邻,过世后继续侍奉先帝。”
她语气轻描淡写,脸上从容镇定,说出的话却让人鸦雀无声。
闻听此言,那头戴幕离的男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