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俩人一走到无人的小路,苏威便道:“我本无意扶持宇文家的江山,但少主此举也太欺负人了!一面借着傀儡天子攀附权势,一面又抛弃傀儡天子这架梯子,跟摄政权臣叫板,你不知在他之前死了两个皇帝了吗?如此惹恼权臣,你不管他的死活了?”
而小女帝面色如常,从容道:“等我回朝后,自会替他争权夺势,保护他。”
“我不明白,你对安德王那样宽容厚爱,十足的昏君,为何对我们天子如此刻薄?我都怕你夺了宇文家的江山,拱手让给高家。”
元无忧冷然一笑:“你以为我在齐国只知道谈情说爱?那周国为何跳脚?”
苏威一语道破:“眼下周国其他人是想利用你,唯独天子是嫉妒你身边的其他男人。”
她知道,宇文怀璧未必是真昏君,他只是比自己更会伪装昏君而已。既然苏威是个不偏帮任何一方的中间人,元无忧正好借他传话。
“我在敌国对他们的威胁,能让他们恐惧地意识到过去踩进泥里的人,现在高攀不起。故而我在齐国的地位不需要稳,只需要夺目耀眼,只需威胁到周国即可。当周国面对一个同根同源却为敌国做事的能人,要么除掉我,要么笼络我。”
“可你这样墙头草似的……登锋履刃浑水摸鱼,岂非太危险了?你就不怕周国疑你心向齐国,把齐国当婆家,然后假意投诚大周?”
“我的嫌疑?呵!在世人眼里我是因男色才帮齐国的,我心悦的是兰陵王,难道兰陵王拿不出手吗?现在我只是被安德王迷惑了,他的魅力想必也无人质疑吧?也许我滞留齐国的借口不算正经,但也无伤大雅不算劣迹。”顿了顿,元无忧眯起眼来,望着头顶阴云里透出的一丝光束,漫不经心地笑道,
“故而周国既然想拉拢我,就要么给我权力,要么谈旧情和美人计,而且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把刀,还是被男人玩得团团转的刀。难道在你眼里难道不是吗?”
确实,种种走向都被她分析的条条是道,苏威冷汗都下来了。有种本以为自己看透一切洞悉人心,却发现自己所见的、都是某人想让自己看见的感觉。
着实恐怖。
果然,出身帝王家的人,岂会有省油的灯?尤其还是专出明君暴君的元家!
思及至此,苏威嘴唇颤抖道:“少主…您到底想要什么?”
她悠悠道:“和氏璧。”
这三个模棱两可的大字绝了,可能是一样东西,也许是两样。苏威即便知道,她这样势在必得的眼神,和她的心机手段,一定想要的都能得到,但他还是为陛下感到忿忿不平。
“那到底是玉玺,还是怀璧其罪?而今玉玺在萧家,皇上虽心悦于你,但神女厍贵妃待他更专情痴心,您也想做神女吗?”
“呵,我要做也是做天女,做天命所归,代天宣命的天女,比你家天子正统的多。”
“那不还是虚名吗?又能如何?”
闻言,眼前的华胥女帝骤然凤眸微眯,她目光凌厉,朱唇轻吐——“我要书同文,车同轨!我要群贤毕至民心所向,三分合一,要天下——归我!”
……
周国从骠姚招供的信息得知,当初在棘阳城时,赤水那个女匪首拓跋源假借拓跋衍之女的名号,本想搞臭韦孝宽招降前朝少主之计,结果一见面发现,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这小女帝已深陷齐国使的美男计了。
拓跋源原打算带着匪众返程,却突然收到了赤水来的飞鹰传书,便态度大变,还让骠姚来给女国主亲送书信,说愿献上从郑府抢来的财物,结交前朝少主。
没成想这位被北周宇文家夺了位的西魏女储君,居然打着北周风陵王的名号,突然带朝廷的府兵抄了骠姚的存身之处!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