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剑刃被星光折射出一道白光,直晃人眼。
高延宗细手握住的剑刃被溅上血点子,他挺着硬直的脊背,孤身站在漆黑的巷尾,望着刚被斩首的女匪尸体。
而匪徒死尸旁边,有个女娃抱着哥哥瘦弱光裸的身子,俩孩子瑟缩在一起,哭声低弱得像没睁眼的小乳猫。
世人爱看高洁者跌进泥潭,贞洁者放荡。但更爱看的是放荡者死于忠贞,风流者死于专情。说到底就喜欢拉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
而高延宗在得知有人雇佣女流匪,想把自己轮辱强暴时,他不禁反思,这对自己有何影响?在元无忧出现之前,没人知道他还是童男,还没跟人有过肌肤之亲。就算被人淫辱了,他顶多膈应一段时间,不觉有多吃亏受辱,哀悼失贞。
甚至他身边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男人嘛,本就该在床笫之间身经百战,被女匪强了也是情趣,魅力的展现。
但那是男人间自我安慰的谎言、说辞。换做他四哥来判案,都会将女淫匪斩立决。
高延宗几乎瞬间猜中了是谁想毁他。毕竟自己占个外骚内洁,忠贞专情,难免给人一种想拉他入泥潭,让他暴露本来面目的邪念。正好周国有人看不惯他和华胥女帝的私情,想找人弄脏他。
其实高延宗自幼便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跟华胥女帝好上以后,他有过脆弱无助地等她来救,扑她怀里之时,也有过反杀歹徒不留活口的时候。而今亲眼见证了女淫匪误把别人当成他,轮辱施暴到几乎致死的惨案,他更觉悲愤又可笑。
元无忧和叱罗铁柱赶到时,高延宗已经救下了兄妹俩。而原本穿在他身上的,绸缎布料的白色外衫,此刻正裹在那个男孩子身上。
他像个温柔慈祥的兄长一般,只穿着薄到几乎透肉的白色中衣,正在耐心地安抚抱着哥哥哭泣的小妹妹,说要带她哥哥去医治,苦口婆心地劝,试图从她手里抢出少年。
元无忧声音颤抖,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近。
“高延宗…你没事吧?”
男子只摇了摇头,他对元无忧的关心分外沉默,却在面对走进窄巷的叱罗铁柱时,严词厉色地指责——
“尔等怎么做事的?说是寻亲,却能为了对抗敌人抛弃自己亲人吗?让开!本王要带这孩子回去医治!”顿了顿,他咬字极重、语气沉冷地威胁道,“这是在大齐的地盘!尔等最好给本王安分点儿!”
她突然想起,高延宗这只狐狸本就可以露出虎狼的利爪,独当一面。那个柔弱不能自理依附她的藤蔓,终究恢复成了昔日自信嚣张、无所畏惧的安德王。
是夜,高延宗把那哥哥送去了医馆,叱罗铁柱带着私兵紧跟其后。
可惜晚了一步,那男孩子根系撕裂太久,失血过多,还是不治身亡。
等高延宗把人盖上白布送进敛房后,一出门,门口站着红衫短袍的独臂姑娘。
一见到他走出来,便上前道:“我在等你一起回馆驿。”
男子神情低落,缓缓抬起神情疲惫的桃花眼眸,望着面前的姑娘,也抬腿走向她道:
“倘若我真与别人有染,你会怎样?”
这话问的突然,元无忧长睫微抬,褐色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还是迅速作答:
“我会杀了那些歹徒,替你报仇。”
“呵,杀人灭口我也会啊。我是说,倘若我自愿呢?我移情别恋了呢?”
望着她忽然涌现出满眼戾气,张口欲言,高延宗赶紧接上,“别说不可能,我就是这样独断专行,此刻我是爱你,但不想跟你了,你总阻止不了我的心为别人动吧?我们已经划清界限了,就算我和别人有染也是我的自由。所以你会怎样?放我自由,还是禁锢我?”
“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