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习性独居,除了冬眠会与同类扎堆,其余时候都喜单打独斗,栖息于阴暗潮湿。
大部分的蛇看似靠舌头和嘴巴的摩擦中发声,其实是遇到危险,或感到紧张时的喷气声,也有的蛇会用尾巴骨快速敲打地面发出声响,以恐吓对手。
上面的女魃等人能操纵五毒就够稀奇了,如今这底下溶洞里,居然形成了蛇王统治力,还学会了无声无息把蛇众聚集在此,只把俩人包围而不是缠起来扭断骨架、生吞,除了背后有人为操控辖制,别无二般可能。
周遭的蛇嘶声跟琴筝嗡鸣一般,震得元无忧头皮发麻,脑袋里都灌满了嘶哈声,颅骨欲裂。
到了这关头,她还是惯性的挡在男子身前,一把揪住男子缠在窄腰上的蹀躞皮带,将人反手搂在怀里。
虽说前有狼后有虎,但头顶那只虎视眈眈的大脑袋蛇才是明面上的威胁。
高长恭可不敢站在这儿当活靶子,便顺势掰着姑娘那溜秀挺的削肩,小步拽着她往后退。
却还没走出两步,头顶那条整个肥硕的蛇躯、盘在乳白色钟乳石上的巨蟒,那双血光跳动的竖瞳就跟牛见了红一样,轰然整个俯身而下,吐着鲜红的信子,呲着獠牙朝俩人冲撞过来!
元无忧片刻犹豫都没有,一拧脖子便弯腰搂着小娇夫要跑,却才一回头!便发现自己怀里刚才还温热结实的躯体,顷刻间就失去了重量,变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骨头架子!
刹时,元无忧脸都吓白了,这不比蛇可怕?高长恭呢?见鬼了?
好死不死的,有滴不知是水还是什么,‘吧嗒——’打在她颅顶,刺入头皮的透骨寒凉,几乎要给她头盖骨掀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即便惊骇恐怖成这样,她还是没推开怀里的骨头架子,而是拖着白骨往前跑,明白这肯定是幻象。
可元无忧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稀里哗啦,怀里的白骨居然散了架,把一丝肉都没剩的腿骨和肋骨散落了一地。
元无忧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憋死,她只好无助的扭头去捡腿骨,却正和“噗通”!砸在她怀里的巨蟒抱了个满怀,仅剩的半身骨架顷刻间就被压在地上。
和她面对面的,就成了呲着深渊大口、满嘴挤满了几百颗獠牙的红瞳巨蟒!
这条肥硕的蛇身比水桶还粗,巨沉无比,跟抱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元无忧的掌心也被粗粝的蛇皮磨得火烧火燎,她不知是不是幻境也不敢动,怀里的巨蟒却翻腾着一扭腰,径直拿冰冷的大尖脑袋猛地将她顶翻!——
被重物恶狠狠砸倒的元无忧,一个仄歪便摔进了脚边透绿的小水沟。
没成想这臭水沟子竟然深不见底。
“噗通”一声,这姑娘整个人没入其中。
灭顶的死水又苦又涩,无孔不入地冲进了她的口鼻七窍,灌水的鼻腔瞬间酸涩辛辣,呛进了肺子里,元无忧像被掐住了脖子,咳都咳不出来,缓缓窒息。
***
丛棘外海水碧波荡漾,蚌床内姑娘睫毛颤动。
元无忧再睁开眼时,通透的琥珀眸子里,映出的是头顶波光粼粼的碧海,和一张顶着半透明耳鳍的脸。
是个骨相英气、五官阴柔的少年。
这哥们儿将满头墨绿色的青丝飘浮在脑后,还拿五指粘连、湿滑的手蹼抚摸着她的脸,极浅的唇瓣微咧,呲着贝白的尖牙一笑:
“醒了?我的新娘。”
这句极力吐字清晰的吴越软语,吓得元无忧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最近的桃花枝儿也太旺了些,就是都奔着红鸾天喜来的,上来就成婚结亲,也太可怕了。
只第一眼,就是跟面前这位兄台四目相投。
他有一双碧绿的瞳子,脸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