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启泽不说话,肖芸却开始了滔滔不绝。
“再者,肖芸不才,虽然未涉及家中事,但从跟祖父相处得方方面面,多少也稍微能估摸出他的心思。祖父自与叔祖父争家主之位失利后,便远离了肖家纷争,在程桥之外,寻了一处宅子,寄情山水,好生过活,自成一格。若不是程桥这边说要中秋团圆,聚一聚,祖父也不会让我来程桥。”
肖芸怕是气急,说着说着,就越发大胆起来,“这中秋节一过,小女便想离开,不料却硬是被挽留,原以为是叔祖父想同祖父重修兄弟缘分,没曾想,竟是找的一头替罪羊么?”
说罢,肖芸强撑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她本就不是一个自信又硬气的人,敢在众人面前对肖启泽如此说话,简直像是花尽了毕生所有的勇气。
她知叔祖父一直忌惮祖父,所以为她择亲之类的事,她也就认了,反正,回了家,也是这个命运。谁知,一再的忍让,并未讨好任何人,反而让人觉得轻贱,愈发肆无忌惮,竟是开始捏造罪名!
“你说'硬是被挽留',谁留的?此事具体是何时发生的?”
一道镇静的声音传来,光听声音,就觉得发声之人一丝不苟,严肃正气。
肖芸听终于有人跟她说话,便看见了几分希望。她实在是太怕了,怕她说的这些话根本无人愿意听,无人在乎,那她真的是纵有百口也难辩。
肖芸循声望去,那人正襟危坐,目光澄澈,看着她的时候,没有携带一丝杂质,就像是大道无情,俯瞰众生,不为世人的悲喜而悲喜,一双眼只看人间正道的沧桑变迁,不看人情俗世的万种纷扰。
肖芸此刻,正是需要一双这样清醒的眼睛。
她心里的忐忑不安在同闻松对视那一刻便渐渐平静。
“是……堂伯父说的。在中秋之后的几天,记不清了。”
可能是闻松太像一个能辨是非曲直的清官,肖芸又太像是一名有冤屈无处伸的弱女子,在两人一来一回的问答之间,竟无人觉得闻松越过肖启泽问话这件事,其实有些逾矩。
闻松继续问:“哪位堂伯父?”
“是我。”肖启明答。
闻松盯着肖启明,“哦?”
肖启明神色如常,“因着我知三弟近期会回,便想着让肖芸留下,再聚一聚。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是一家人,流着同样的血,哪能真有什么仇?”
说完,肖启明叹了口气,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哦,这事儿,我知会过大哥,大哥也同意了。”
说完,他扭头看着肖启泽。
肖启泽跟肖启明投过来的视线对视了一瞬,而后捋着胡子微笑,“不错,此事确实事先知会过我,我也同意了。”
说罢,肖启泽便又看着肖芸,“好了,这般怨怼是作甚?我也没说是你做的。”
“可您说了此事是祖父做的,祖父一脉只有小女子一人在这肖家祖宅,也正是在云卷云舒出事期间,您这背后的意思,倒是不难理解。”
肖芸此人,平常柔柔弱弱,今日一发起脾气来,倒是犟。
肖启泽不怒反笑,“你这丫头的脾性倒是和你祖父相像。”
肖芸一听他提起祖父,整个人气势变弱了些,显然是对肖宗年又敬又怕。
闻松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并未出声,直到此时,才再度开口,“既然如此,所谓的家贼,就不会是肖大老爷口中的‘肖宗年’了。”
“为何?”
询问的是肖芸,她很是激动的模样,一看便知是想抓住闻松这棵救命稻草,为她祖父辩白,洗刷冤屈。
“因为不符合实际。”代替闻松回答的是肖启文。
“若说因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时,你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