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时间,他大脑是空白,他觉得他死了,唯有那双手还有残留的意识,能清晰的感知她脸颊的细腻!
她抬头,泫然欲泣。
“你自今日之后,还会一袭白衣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不待他回答,她便又自顾的说道“你还记得吗,你说待我们大婚后,你劈柴我浣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当时我问你为何非要我浣衣,你说这些细致活,适合女人做,若我当时不曾反对过,是不是今日我们就不一样了?”
她心想,他肯定是爱惨了那个她吧,要不然怎么会日日帮她劈柴,还帮她浣衣!
她的一番话语说尽满腔的不甘和委屈,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一滴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炽热滚烫!
这一刻,他是心疼这个眼前傻姑娘的,他一直以为她这样的人是不会为红尘俗事伤感的,但是忘了她终究只是滚滚红尘中,一渴望宠爱和呵护的弱女子,这世间所有的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的痛苦,她都逃脱不掉。
她松开他的手,用衣袖擦掉眼泪,通红的眼睛如同兔子一般“既然我们毁了婚约,那你以后便别再穿白衣衫了,赤橙黄绿蓝靛紫你爱那般便穿那般,唯独这素白,你还是不要在穿了,毕竟那是因我钟爱的,你才件件都是白色的!”
浩瀚的天地之间,虞洛兮和陌尘显得如此微小,小到无论是风吹还是鸟鸣,都能盖住两人的呼吸。
许是酒后壮人胆,许是她真的释怀了,她伸手撩了下自己的头发,郑重的对他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陌尘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也认真的回答她“知道了!”
他道不明自己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或喜或悲他都分不清,但是唯一能想通的是那日初次见到她,她眼底深深的眷恋,全部来自那个直言正色问她讨要婚书的人。
风吹落了她酒劲上来的虚汗,虽日头正旺,但还是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而后又摇摇晃晃的昏昏欲睡。
陌尘轻笑着摇摇头,打横将她抱起!
从身形上看,他一直是知晓她并非是丰腴的体态,但从未想到她会如此清瘦,一路走来脚步轻巧异常。
待他打开房门时,等候多时的虞月兮有些怒不可遏的冲他低吼“我奉劝公子还是听人劝为好,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她,也绝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他不应答,也不理睬,只是径直的走到床榻旁边,将怀里已经熟睡的她放平躺好,细心的为她掖了掖被角,而后转身离去。
经过虞月兮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只道了声“告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虞月兮气的抓狂,却也无可奈何,他不是她们这些人能随意招惹的,若是真的成了敌人,处理起来太过麻烦。
虞月兮伸手摸了摸桌子上已经冰凉的饭菜,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关上房门吩咐厨房撤掉饭菜,再为她准备一碗醒酒汤。
沿山路蜿蜒而上,进入密林深处,山泉自沟壑间流淌而过,涓涓流水的小溪西行百二十步,忽现一间竹屋立于山水之间,屋前开满了野花,红的、黄的、紫的,争相斗艳,摇曳生姿!
竹屋前篱笆处,两个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袱依偎在一起,最后的审视着陈旧却干净的院子。
女声有些不满“这是我住了十多年的家,为什么要搬走!”
身着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这山上住着太过冷清,咱们去镇上寻一热闹的宅子不更好吗,买东西还方便些!”
他看了看她身上洗的泛白的衣服,满眼都是怜惜,他想,待他们安定了,为她扯些布料做一身漂亮的衣裳,再买些女儿家都喜欢的胭脂水粉让她也好生打扮一番,以后别人有的,他也不会委屈了她!
那些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