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雷霆万钧,张居正有充分的理由不说话,他在丁忧,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让徐阶妥协的根本原因就是他发现小皇帝人小,可是这牌打的极好。
张居正丁忧的这张牌,让小皇帝打的有声有色,道爷不是斗不过徐阶,是懒得斗,嘉靖末年的道爷,早就雄心不在,凑合着,对付着,糊弄着过,差不多得了。
徐阶的这个决策是极为痛苦的,他其实想做点什么,只是不敢,徐阶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在谋,不是一个很激进的人,面对严嵩,徐阶作为清流的魁首照样同台唱戏了十几年。
在一个封建帝制的国家里,在一个围绕皇权进行制度设计的秩序下,皇帝真的要为难一个臣子,为难具体的某个人,易如反掌。
徐阶的身上,充分展现了朱翊钧总结的读书人的软弱性和妥协性。
骆秉良将徐家送到了驿站,目送徐家的离开,而后整顿了一下军容,向着下一家去了,值得缇帅亲自出面劝的,都是南衙顶级的遮奢户。
骆秉良第二家目标,就是王锡爵的王家。
王锡爵自杀,王仙姑在搞合一众的事儿不知所踪,而苏权被皇帝捉拿送入了解刳院,现在骆秉良带着缇骑们来到了太仓王氏,要逼迫王氏离开自己的家乡,前往京畿。
南园,王锡爵用了十年功夫打造的江南第一名园。
骆秉良带着缇骑赶到了太仓的时候,已经是正月末,马上就要二月的时候。
烟花三月下扬州,二月的太仓风还很大,可风里带着暖意,道旁的柳树开始发芽,阡陌之间,无数的百姓背着锄头,开始了一年的辛苦。
一年之计在于春,勤劳的大明百姓,随着春风再至,开始播下希望的种子,祈求着春神句芒,风调雨顺。
在驿站下榻之后,骆秉良稍微捉摸了一下京师最近的大案,他的嗅觉十分敏锐,王锡爵的嫡出子名叫王衡,而王锡爵的外室子名叫苏权。
根据苏权的供述,王锡爵对苏权这个外室子一无所知,可从名字上看,王锡爵显然对这个孩子知之甚详,权衡权衡,权在前,衡在后,王锡爵对苏权这个外室子从一开始就很清楚,那王仙姑和苏权折腾出来的合一众,王锡爵是否也是知情?甚至王锡爵也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徐阶可能跟合一众有瓜葛,太仓王氏可是合一众的幕后推手。
骆秉良的直觉非常敏锐,他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因为很快,缇骑们就开始撞鬼了,不是在旱厕门前闪过的鬼影,就是房间里出现了奇怪的声响,再不然就是突然感受到的寒气。
骆秉良带着这群缇骑,大部分都是从夜不收中遴选到锦衣卫,进入南镇抚司的人,这些人尸山血海里闯出来,有的在漠北草原吃过雪,有的在深山老林里生吃过蛇,他们本身就比恶鬼还要可怕。
真的有恶鬼,那必然要绕着他们走,看一眼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阿飘在旱厕门前飘过,就被缇骑当场给摁下了,各种制造噪音的家伙,被这些精于探闻消息的缇骑们给抓了个现行,甚至还在一口枯井里找到了一个地道,用烟熏的法子,赶出了六名合一众的教士。
对于教士而言,他们赖以生存的手段,被缇骑们轻松化解。
“装神弄鬼!”骆秉良看着被逮捕的案犯,嗤笑了一声,将其全部收押,而且骆秉良清楚的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靠在墙边入睡的骆秉良慢慢的睁开了眼,因为负责放哨的哨卫的脚步声已经临近,有人在接近,即便是对方格外的小心,可还是被缇骑们所发现。
很快缇骑们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海寇。
一场恶战在黎明时分,毫无征兆的爆发了起来,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