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一口气,果然,谁也叫不起来装睡的人。
抬起头,瞧见了房梁上面灰尘被拂去的一段痕迹,知道方才朱颜郡主,便摇摇晃晃的悬在了那个地方。
我接着说道:“朱颜郡主,您不醒,也就是了,花穗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不大一会子,那云春子阳春子掌门人等可都要来了,到时候想出什么寻常法子,给您掐人中,浇凉水甚么的,可实在不大好办。
但是倘若,您能与我说了话,我一准帮您在门口顶着,说您不过是睡下了,不让他们来扰,您若是跟我也装睡,那到时候万一不在掌控范围之内,要给您做些个迫不得已的,发生什么事情……”
“便是你最麻烦。”朱颜郡主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吊的时候伤到了。
果然,是她自己自缢,不是给什么人强迫或者残害的。
“不这样,郡主怎么醒?”我回过头来,正对上了朱颜郡主那漆黑的眼眸。
那眼眸之内,不是骄傲,不是恼恨,也不是埋怨,却是深深的绝望。
宛如,一口干枯的深井,空空洞洞的,再没有了往日的张扬。
我一阵心酸,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自以为是天皇贵胄的她,可不是才经历了从云端落入了泥里的经历,谁心里能不难过?
“我活着,本来也是多余的,我倒是想问问你,现今什么地方能容得我?”朱颜郡主唇边泛起了一抹凄凉的笑容来:“太清宫凭空多出来的一个庶女?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我全看在了眼里。“
“那个我,不提也罢,”我且说道:“郡主自然不比我……”
“是,是不比你,”朱颜郡主喃喃的说道:“你平素不争不抢,韬光养晦,但是就这样,那你想要的,不想要的,就都到了你身边了,你双手只怕捧也捧不下,还要丢弃些个旁人视若珍宝的呢!”
我知道,这话说的是国师。
“各自的人生,是各自的一个冷暖自知。”我坐在了朱颜郡主的床沿上,道:“还请郡主莫要给旁人迷惑了,这个世上,本还有许多东西,每个人只有每个人的独一无二。”
“我?”朱颜郡主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说说看,我还有什么独一无二的?我有的,我都不想要,我想要的,都是旁人的。谁也不欠我的,凭什么让给我?”
我嗓子一哽,自然也知道,现如今朱颜郡主的一片心思了。
呼了一口气,只得让语气缓和下来,道:“郡主,你听我说,不管是失去了甚么,只要活下去,终究还是能拿回来的,但是你若是平白无故送了命,那许多东西,可便是连拿回来的机会,也没有了。”
“拿回来?”朱颜郡主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我:“你不要再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知道我就要离开了这里,到了那不毛之地,与了野蛮人和亲了,今生今世,都要流放在外,还能指着甚么拿回来?”
果然,那和亲的事情,朱颜郡主听说了,也正是因着和亲的事情,才让她寻了短见去。
我心里有了底,接着不着痕迹的说道:“和亲?这件事情,可当真?”
“你别说你什么也不知道!”朱颜郡主豁然自床上坐起来,蓬着头,一双深潭也似的眼睛定定的望着我:“不是皇帝舅舅……不,是皇上,派了你和大师哥,过来通风报信的么?这一次,便要让我,来做两军交战的牺牲品了……”
“我还真不知道。”我故意做出了一副十分诧异的模样来:“却不知道这样的话,是郡主自何处听来的,可做的准么?”
“怎么做不得准!”朱颜郡主的两道柳叶眉几乎要倒竖了起来,怒道:“这个时候,你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初大师姐的占卜,从来百试百灵,我,我也听说了!”
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