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目光沉静。
他是愚钝的人,所以他珍惜此刻的机会,他是整个麒麟军最为拼命的人,从宇文天显那里学习军阵,和天策府诸谋学习韬略,不惜去顶着痛苦,让麒麟军七老鬼在他身上试药。
他的家就是在乱世之中离他而去的。
他不愿再看到家破人亡的画面。
这是他提起剑和枪的理由。
他道:“我们可以帮助他们这一次,但是,主公,如果只是我们在前面的话,那么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他们头顶的人换了一个罢了。”
这样的话语切中了李观一的心。
所有战将之中,唯樊庆之心和他最近。
李观一轻声道:“樊庆,去询问这些战士们,可还愿意拔出刀剑来?胸中可还有勇武之气?可还怕死?”
樊庆前去询问。
李观一伸出手,拔出了一根长棍,他拿出来了萨阿坦蒂给他的,用牛角打磨的匕首,反手插入长棍,变成了一把古朴粗糙的长枪,巴图尔红着眼睛过来了,道:
“你……你们要做什么?”
李观一道:“去救人,去复仇。”
巴图尔的手掌颤抖着,道:“他们是人上人。”
李观一道:“那我还要说,我还是中原的君王呢。”
巴图尔的手臂用力一挥,语气有些暴躁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开玩笑了!”
“西域大漠,人分三六九等,今天那些贵族只是过去的时候射杀我们的人,可是如果我们冲过去,我们肯定打不赢他们那种有铠甲的骑兵,一旦他们发现我们敢反抗,就会有更多人过来杀我们。”
“一千个,两千个,我们全部都会被杀死。”
“上上等人和我们不一样。”
李观一看着这个暴躁的西域武士,他知道巴图尔的暴躁和痛苦愤怒,其实不是针对着他,巴图尔想要劝下这个年轻的中原游商,但是这个中原游商只是擦亮了手里简单的长枪,道:
“我们中原人有一句古话。”
“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帝王将相,难道都是血脉流传下来的?”
这一句话如同刀剑一般刺穿了巴图尔的心,这几百年来西域的规则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封锁在西域每一个人的头顶,他愤怒道:“你知道什么?!我们难道不想要去?”
“可是,可是这些老弱怎么办?”
“我见过想要反抗的人,看到他们被打死以后用绳子挂在沙漠里晒成干尸,他的部族里的人都被杀死,老人被剁了头,女娃被带走,我们只能顺从这个规矩。”
铮然的声音,那把粗糙的长枪架在了巴图尔的脖子上。
兵器冰冷的触感,和愤怒不甘的热血碰触在一起,那种特殊的感觉,让巴图尔的身躯都颤了一下,他顺着那兵器,看到了中原人那双沉静如同天上星空的眼睛。
“那么,就从现在反抗。”
“我会帮你们。”
那个人说,这样的话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仿佛让人的心脏都加速跳动了一下,然后他松开了手中的兵器。
“我们会去。”
“你们的话,随意。”
在巴图尔眼中,那个中原的年轻人道:
“萨阿坦蒂说,我是天格尔。”
“我也知道了,那是天授的英雄,可是你们似乎是太过熟悉那个故事,都已经忘记了,天格尔是你们大地上的人,他独自爬上了圣山,下来的时候才成为英雄。”
“你们自己才是自己的天格尔。”
“不是我。”
中原的年轻人松开兵器。
“我们的人会在一个时刻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