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应是个男人的字。
这几个孩子中,最大的都才不过五岁,所以毕先生给他们布置的作业是每天抄几首小诗练练笔便可。而这个“鬼同学”,却洋洋洒洒地抄了不少情诗出来,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什么“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字里行间浓浓情意,当真是藏都藏不住。
倾栩若有所思地翻看着,言疏在一旁赞不绝口道“哇,这字写得可真是不错,厉害厉害。”
这时毕先生开门走了进来,微沉着一张脸道“千道长,一刻钟到了。”
倾栩赶紧放下手中的本子,道“贫道这就出来。”
毕先生对孩子们厉声道“还不快坐好,李先生马上就来上课了!”
孩子们小脸一垮,都不情不愿地坐回去。
言疏临走前又一人给了包蜜饯,倾栩留了包无花果干给他们分。
走出这间学堂,毕先生便着急地上前一步道“千道长,这闹鬼的事,可是有什么进展了?”
倾栩正色道“此事一时还不能下定论。今晚贫道会留在书院里,亲自弄清楚这件事。”
毕先生大惊失色,踌躇道“这这使不得啊,要是您也”
倾栩宽慰道“毕先生放心,贫道绝不会有事。”
言疏在一旁帮腔道“对,我一定会护我师妹周全的。先生您放心好啦。”
毕先生颇为不放心地看了看嬉皮笑脸的言疏,再看看一脸淡漠的倾栩,摸着胡子长叹了口气。
午夜时分,寒夜阴森。镇上家家户户都灭了灯,漆黑寂静。
书院里一片死寂,稀薄的月光刷得灰白的墙更为惨淡。墙边的一排斑竹风中瑟瑟,错落的竹影在墙上交织。
倾栩在那间学堂外面盘腿而坐,闭着眸子静静等候,长长的睫毛对剪下深色剪影。
言疏待在她旁边闲得慌,一会儿拿石子扔墙边的斑竹,一会儿去花坛里玩蜗牛,用指头一触蜗牛的壳,然后对倾栩道“这蜗牛叫嘟嘟,饿了想吃东西哎。”
倾栩问道“那她想吃什么?”
言疏就又摸了摸蜗牛,道“她想吃小白菜。喂,嘟嘟,这么晚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小白菜啊?”
嘟嘟默默地缩进了壳里。
言疏自讨没趣,又拖着步子回到倾栩身边,道“倾栩,你又打坐啊。”
倾栩道“嗯。”
言疏道“唉。你不用急着修炼的,这不是有我吗。”
倾栩道“我知道。”
言疏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学堂,道“那鬼莫不是听到了风声,今夜不来了?”
倾栩道“再等等吧。”
言疏又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蹲在她旁边,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
倾栩倏然睁开眼。言疏猛地抬起头,看向学堂。
“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这声音清朗动听,宛若玉石之声。倾栩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学堂门前。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
倾栩抬手,将门一推。
“卿自早醒侬自梦”那人听见响动,停了声,转过头来。
此人面白如纸,容貌清秀,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他身着月白色古袍,头上以发带束发为髻,发髻上横插着一根白玉簪。此时他一手执着书,一手负于身后,有些诧异地看向倾栩和言疏,似乎不太明白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学堂。
倾栩飞快地扫了一眼他身后,随即浅浅一笑,道“公子好雅致。这是好词,为何不读完?”见他还怔在原地,她便替他背道,“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这人不解道“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倾栩道“无事。我们只是恰好路过此地,听你吟诗,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