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都在观察匈奴人的时候,呼衍当屠,也隔着三十多里,眺望着正在渡河汉军。
“左大将!”兰氏的万骑长兰旻野在一旁急吼吼的说道:“请下令进攻吧!让勇士们去将这些汉朝人的脑袋拧下来!”
在此地,他们没有看到汉家阵列之中有‘神骑’的样子。
这让匈奴人顿时士气大振!
讲道理的话,其实,匈奴人是很不服两年前的马邑之战的。
匈奴内部,许多人,到现在都觉得——马邑之战,非战之罪。
尹稚斜和折兰部族的败亡,纯粹只是败在那支神骑之手。
没有那支神骑,很多匈奴人都觉得,即使马邑之战,尹稚斜主力被围,也是可以杀出重围的。
在这样的舆论下,很多匈奴人都觉得——汉朝人若是没有神骑坐镇,也就那样了。
反应到现在,就是这些家伙一看到对面在渡河的汉军没有‘神骑’,立刻就兴高采烈的想要请战了。
在他们眼里,对面的这支汉军,就跟进了他们嘴里的肉一样,似乎只要张开嘴就能咬到。
但,呼衍当屠却是举起手,制止住了这些家伙的冲动,呵斥道:“何时进攻,本大将自有盘算!”
这些家伙顿时也就都老实了下来。
匈奴是游牧民族,其部族军队的军事训练是通过在平时狩猎野兽锻炼出来的。
这也是匈奴人为何重视森林和山脉的缘故之一。
森林与山脉,不仅仅是他们部族的妇女和老弱的庇护所,同时也是匈奴军队的训练场地。
而在狩猎过程中,匈奴人养成了服从命令的习惯。
再加上冒顿单于留下的‘鸣镝而进’的制度,匈奴人平时或许很乖张,性格暴躁,七嘴八舌,但在战场上,他们却是很合格的士兵和军官。
主帅没有下令的话,不会有人擅自做主。
呼衍当屠抬眼望着远方的地平线上影影绰绰的汉军渡河军队,他吹响了自己腰间的鸣镝。
然后,一个粗矮黝黑的匈奴贵族,就披着一件狼皮外套,跪倒了呼衍当屠的面前,亲吻着地面,激动的说道:“丘林雕难听令!”
“丘林氏族……”许多人听到此人的名字后,立刻就在心里咋舌不已:“丘林氏族不是一直在北海监视那些孽贼吗?”
丘林人是当今单于的亲信之一。
也是现在在匈奴本部诸氏族之中,力量仅次于挛鞮氏与四大氏族的大氏族。
丘林氏的先祖,甚至还曾经与挛鞮氏的单于联姻。
传说,冒顿大单于的阏氏之中,就有一位来自丘林氏的阏氏!
丘林氏族在匈奴本部各族之中,向来是以善战和耐寒闻名。
不然,单于也不会将他们派到北海去监视那些被流放的右贤王的部曲和臣子。
“丘林雕难,我以左大将之令,命你率本部万骑,前往试探汉人!”呼衍当屠说道:“冲杀几轮,但不要太过深入,也不能与汉人有太多纠缠,一旦有所危机,即刻退兵!”
“遵命!”丘林雕难俯首拜道。
然后,就翻身上马,朝着东南一侧的一片山林而去。
不多时,四千多骑的骑兵,就从那山峦之后绕了出来。
居中的那面鹿头大纛,高高飘扬。
最近十年,丘林氏族一直奉单于庭的命令,居住在北海的冰天雪地之中。
他们一面要监视那些被流放到北海的右贤王罪臣和贵族,防止他们遛回草原,图谋不轨。
另外一方面,他们还需要跟同样生活在北海的丁零人、扶余人抢夺牧场和牲畜以及食物。
在漫长的寒冬之中,丘林氏的牧民,只能在穹庐之中,抱着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