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专门寻来的一方纯白棉帕上,示意少女符师仰起脸来,说道:“我们现在唯一可以用来震慑他们的就是你,所以你必须精神一些,不能像现在这么虚弱,看上去随时都可能死掉。”
“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莫山山认真问道。
“虽然你是天下皆知的书痴,足以震慑那群神殿骑兵,但如果你太虚弱,反而容易ji发某些神经病的疯狂,一旦对方癫狂起来,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天下三痴,是书圣王大人的关门弟子……我明白这种心理因素是很难解释的事情,你只需要清楚世间很多你死我活的厮杀,往往只是因为某人看了某人一眼就好。”
从碧蓝如腰的冬湖畔看到那抹腰间的碧蓝,入荒原同行直至今日浴血并肩战斗,宁缺猜出了莫山山的真实身份,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话里挑明。
能画出半道神符的少女符师,整个天下只有一个。
因为天下只有一个书痴。
……
……
莫山山自幼入墨干山拜书圣为师,十余年间痴于书符之道,并没有太多俗世阅历,面对宁缺这个自幼便在最底层杀人求活的家伙,自然觉得能学到很多东西。
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懂宁缺的这段话,反正她很老实地仰起了脸。
她的脸很小,两颊微鼓,眉眼如画,此刻虽然苍白憔悴,但依然好看。
宁缺拿着蘸着胭脂的小方巾,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怔了怔,然后笑了笑。
两年之前他还在渭城杀马贼、赌钱喝酒欺负桑桑的那时节,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天下三痴之一的书痴共处车厢之中,而且她还要如此老实地任自己折腾。
胭脂上脸,指腹轻搓,渐渐散开。
并非浓妆,亦不是淡抹。
莫山山苍白的脸sè,在指下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手指轻轻搓揉少女小脸的触感很好,尤其是微鼓的双颊处,更是弹软丰nèn。
莫山山安安静静坐着,微低着头,任他在自己脸上涂抹,睫毛微颤。
不多时妆容完成,少女苍白憔悴的脸显得鲜活美丽,红晕看上去极为真实。
宁缺心想自己的手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接着他应该给她画眉,却注意到她的双眉细而黑亮,便如画的那般好看,思忖片刻后,终是轻轻搁下了炭笔。
……
……
”你经常做这些事情吗?”莫山山看着他,忽然问道。
宁缺想起进长安城变身富人后的家居生活,想着老笔斋那张chuáng上藏着的一大堆陈锦记的胭脂水粉,温和一笑,说道:“家里有个小姑娘,这种事情我做的多了。”
莫山山长而微疏的睫毛眨了眨,没有继续再问什么,转过身去,掀开车帘望向外面,刚变得红润了些的脸颊又变得苍白了些。
营地里的人们正在搬运死难者的遗体,收集木料,看情形大约是要进行火葬。而在营地外围,神殿骑兵收割马贼首级的工作也已经快要完毕,黑sè纹金的光明盔甲上染着血污,麻袋里不知装了多少首级,显得鼓鼓囊囊的。
中原联军奉西陵神殿诏令进入荒原援燕,除了西战线上的唐军,东路战线均以首级议功,今日神殿骑兵至少收获了超过三百个首级,自然是大功一件。
这份战功按道理来说,主要因该归墨池苑弟子和燕民,神殿骑兵却是肆无忌惮地抢功,莫山山她虽然并不在意此事,但能清晰地感觉到,营地里正在沉默准备火葬的人们,心中悲愤郁结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浓。
神殿骑兵统领看着掀起车帘的少女符师,注意到她精神不错,不由暗中一凛,心想此女刚刚冒着极大风险强行越境施展神符,没想到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回复如初,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