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陛下的密旨去观察夏侯,甚至有可能在其中寻找到报仇的机会,对于等待了十四年的宁缺来说,是无法错过的机会。
桑桑没有说什么,小手在盆里用力地搓着米,清水渐渐变成米浆一般的东西,稻米不知道被她搓掉了多少层,身形越来越瘦削黯然。
“这米如果再让你淘几次,还能蒸出饭来吗?”
宁缺把笔搁到现台上,看着窗外的画面,沉默片刻后说道:“放心,我现在的水准不够夏侯一根手指头戳,自然不会白痴到马上动手报仇。”
桑桑站起身来,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头望着窗后的他说道:“少爷,既然你不能带我去,那你看到夏侯的时候,一定要忍住。”
“去年书院入院试时看到亲王李沛言,我忍住没有?”宁缺摇摇头,说道:“我们是在岷山里长大的猎人,对付猎物时的耐心,就是我们最厉害的武器。”
“需要准备一些什么行李?”
“还是老三样。”
马上便要带着书院学生前往边塞荒原,可能会看到夏侯,宁缺有些隐隐的兴垩奋,更多的还是紧张,想着可能遇到的危险,他越发着急要把符箭研发成功。
当天吃完晚饭之后,桑桑把裤腿卷起,坐在井旁开始替他剪羽磨簇,而他则是全神贯注于书桌白纸之上,不停画着复杂的符文线条。
荒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一片荒凉,凛烈冬风未至时,大部分地面上都覆盖着如毡般的青草,只是当中原来到夏末的时候,荒原便会提前感觉到微寒的秋意,青草开始染霜变黄变白,显出几分肃杀味道。
马蹄将一棵比同伴更高的霜草重重踏入泥中,伴着微微嘶鸣和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多的战马出现在草甸上,左帐王庭的精锐骑兵,护送部落南迁。
在更南一些的地方,千余草原骑兵挥舞着弯刀,呼喝着奇怪的声音,闯过燕北边塞,瞬间占据一处旅道村庄,把一只商队团团围住。
鲜血顺着弯刀划破的缝隙开始喷洒,村庄收割的夏粮顺着弯刀划破的缝隙开始流淌,珍贵的茶叶盐包顺着弯刀划破的缝隙开始洒落。
燕地村民和商队护卫惨呼着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身体重重掉落在地,就像那些沉重的粮包与商队货物,瞬间失去生命。
草原骑兵兴垩奋地呼喊着,把所有人都杀死之后,开始笨拙地重新套车,把他们能找到的粮食与货物全部搬到车上,然后北返。
夏天已经结束,秋天已经到来,冬天自然不远。失去了北方那片肥沃草场的左帐王庭部落,根本养不活太多的牛羊牲畜,如果他们不抓紧时间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抢到足够多的粮食,那么部落便极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至于被他们屠灭的村庄,还有那一支支商队,是不是应该承受如此悲惨的遭遇,不是草原蛮人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其实荒原上的人们很清楚,商队的重要意义,然而现如今他们面临着眼前的恐慌,哪怕是最有智慧的王庭军师,也不会强行逼迫他们去思考长远的问题。
燕北各处边塞被草原蛮人骑兵攻破,无数商队被血洗劫掠,无数村庄的粮食被抢走,这些消息被荒原上的风迅速传到燕国各处,然后汇集到皇宫。
刚刚归国没有多长时间的崇明太子,在病榻上父皇的冷漠注视下,平静穿上盔甲,率领三千名近卫军前往北方边境。
城门大开,礼乐大作,看热闹的燕国民众们脸上却没有太多激动的神情,注视着太子车驾的眼神显得极为冷漠。
荒原上的左帐王庭根本无力约束所有的部族,那些蛮人骑兵们已经发疯,单凭燕国的边塞部队,还有这数千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近卫军,根本无法阻挡那些马来如风,箭走如神的草原骑兵。
好在西陵神殿已经发出了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