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程姑姑心情复杂道,“皇上还是信任楚家父子的。”
楚家虽然是外戚,但终究是大长公主的血脉。
这些年来,皇上对楚家颇为倚重,从未起过疑心。
“人家毕竟是血肉至亲,值得托付,不像哀家,哀家算什么……”萧太后苦笑,“若是哀家有自己的骨肉,何苦沦落至此,哀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她以为她跟皇上起于微末。
无论她做什么,皇上都会原谅她。
事实上,没有血缘的亲情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她终究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后不要灰心,皇上对太后还是厚待的。”程姑姑劝道,“什么时候皇上想通了,什么时候就会放您出去了,您且不可自暴自弃,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别说您跟皇上了,就是亲母子也有闹矛盾的时候不是?要奴婢看,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来看您了。”
慈宁宫日常供应如常。
除了不能离开慈宁宫,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是每每初一十五,再也不能去卧龙寺上香了,不过,听说善忍大师并不在卧龙寺,好多人都说,善忍大师在外地圆寂了。
“但愿如此吧!”萧太后也觉得显庆帝不至于如此绝情,想了想,又吩咐道,“记得把哀家给皇上亲手做的中衣送去,皇上不喜绸缎,独爱棉布衣衫,绣院里那些绣娘可不知道这些。”
“早送过去了。”程姑姑笑道,“皇上怕是早就穿在身上了。”
“那就好。”萧太后神色黯淡道,“自从魏皇后故去,皇上身边就少了一个贴心的人,萧氏虽然是哀家的娘家人,也是哀家把她扶到皇后的位子上,但她不争气,这么多年,也得不到皇上的恩宠,自从她知道皇上依然心系魏皇后,她竟然连皇上的面都不愿意见了,导致他们夫妻这些年越走越远,当真是愚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皇上跟萧氏情深意重的,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太后所言极是,不管怎么说,魏皇后已经故去,皇后实在犯不着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的不是?”程姑姑一想起萧皇后处处为难太后就来气,“原先瞧着皇后对您还算恭敬,哪知自从她复宠以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太后如此不敬……也就是太后脾气好,不跟她一般见识罢了。”
要不是看在都是萧家人的份上,太后岂能容下她!
“哀家并不在乎皇后的态度……”萧太后扶额道,“哀家只想替皇上分忧,不想让他太过劳累,如今西域战乱,想必他也是日夜难安,若是他肯听哀家的话早日立储,也不至于有这样的纷争,哀家瞧出来了,皇上意属景王,只是景王占嫡不占长,怕是难以服众。”
秦王齐王也是嫡子。
又排在景王前面,没道理绕开他们立景王的。
先不说萧家不会答应,就连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的。
“太后放心,景王身中奇毒,寿数难长,不足为惧的。”程姑姑不以为然道,“虽说景王妃已有身孕,先不说是男是女,就算是男孩,十五年内,也难成气候,他这一支终究是后继无力,至于晋安王,就更难说了,得看景王殿下愿意不愿意真心扶持了,就算之前他有意扶持晋安王,但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好说了,所以奴婢觉得,东宫之位,非秦王齐王莫属。”
裕王是庶子。
就算娶了乌雅公主又如何?
除非,除非北戎帮他谋反,否则他连想都不用想。
“唉,算了,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活一天少一天的,不想这些了。”萧太后摇头道,“随他们折腾去吧,哀家已经是个废人了。”
“太后千万不要气馁,您就算不替自己打算,也得替萧家打算哪!”程姑姑苦口婆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