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殿,层层纱帘掩映的深处,床榻边。
阿宝沉默:“……”
轩辕凤燃:“……”
沉默格外漫长,直到阿宝忍不住了。
阿宝憋着笑,“凤燃皇叔~装着姜母鸭汤的食盒~重嘛?~”
轩辕凤燃面不改色,一言不发,拒不回答。
阿宝一本正经的感叹,“今晚皇叔您老人家提着它飞檐走壁,着实辛苦了。”
话音未落,阿宝的脸便被轩辕凤燃捏了捏。
力道不重,更像是挠痒痒。
阿宝仍枕着轩辕凤燃的腿,仰着头看他,他的脸光影交错,勾勒出他的锋利轮廓,他眼中跳跃的烛火明暗闪烁。
阿宝情不自禁地想,每回,她知道身边人是他,都格外安心。
轩辕凤燃低头,盯着枕在他腿上的姑娘。
姑娘眼眸很亮,欢欢喜喜的望着他,神色间是自然而然的亲昵。
蓦地,轩辕凤燃认命地叹了口气。
“还想再喝碗汤吗?”
阿宝攥着绒被角,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大着胆子,伸手揽住了轩辕凤燃那劲瘦紧窄的腰。
“待会再喝。”
“凤燃皇叔,让我抱你一会。”
轩辕凤燃浑身一僵,嗓音沙哑低沉,“阿宝……”放手……
话未完,他却听姑娘鼻音闷闷的,似是很难过,“没有旁人知道的,我就抱这一会儿。”
轩辕凤燃眼眸黯然,无声的,自嘲轻笑。
是的,他们再亲近,也必须是在无人知道的时候。
轩辕凤燃呼吸渐渐沉,最终还是一如既往地纵容了姑娘,沉默良久,他又替姑娘仔细掖紧了绒被。
但一会儿是多久?摇曳的烛火燃过一半。
阿宝抱着轩辕凤燃的腰,鼻音闷闷的,问,“皇叔你还在吗?”
轩辕凤燃哑声:“在。”
烛火几乎要燃烧到底时,阿宝迷迷糊糊又问,“皇叔你在吗?”
轩辕凤燃沉声答,“在,困了便睡会儿。”
阿宝梦呓般摇头,“不困。”
话音未落,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便彻底睡了过去。
轩辕凤燃喉头滚动,自家姑娘睡得沉沉,手上倒是不忘将他的腰,箍得紧紧的。
仿佛,她生怕他跑了。
轩辕凤燃敛眸,宠溺失笑,紧接着抬手,指腹抚过姑娘紧皱的眉头,圆润挺俏的鼻梁,再到她温润的唇角。
他盯着,眼神越来越暗,呼吸越来越紧。
但突然,阿宝撒娇低喃道:“皇叔。”
只是一句梦话,皇叔这两个字却如万斤重锤,狠狠砸得轩辕凤燃彻底清醒。
早些时候,阿宝站在那身大婚礼服旁的一幕,又失控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断提醒他,阿宝要成婚的,和别的男人。
大婚那日,绣金嵌玉的大红婚服穿在阿宝身上,一定极美。
但他却只能是她口中的,皇叔。
轩辕凤燃猛地收回手,惨笑着闭上眼睛。
烛火燃到尽头,彻底熄了。
东宫内殿漆黑一片,连月色都藏进了阴沉沉的黑云里。
昏昏沉沉熟睡的阿宝,又开始做起了那一个噩梦。
叫她惊愕又无语的是,这场噩梦竟然还是连续的,前世的裴归尘挖出了她的棺椁,又把她的棺椁放进了他的天盛太祖帝陵。
此刻,阿宝便是身处那日之后。
已是耄耋老人的裴归尘提拔重用钦天监,开始迷信方术。
阿宝飘在半空中,只见裴归尘满头白发,坐在他的至尊帝座上,暮气沉沉地看着钦天监,“朕已照你所言,挖出了阿宝的青铜棺。究竟何时,朕才能再见阿宝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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