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下子惊倒了众人,可远处传来的低沉的钟磬声,隐隐地撒播来开,仿若在传达着某种哀讯。
这是帝王殡天时敲的鸣磬。
乔眉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见盛王妃心神俱震,脸色比方才还难看起来,她宛如失了仪态一般,扯着明惠郡主远去。
昭仁帝已薨,最受影响的不止几位皇子,还有盛王府。
若盛王府当真同从前那样,没有过拉帮结派的念头,在这样的时刻里,自然是人人捧着的对象。
可如今明惠郡主先往谢怀锦这边,迈了一步。她这一动而牵全身,所有的明眼人自然看在心里。
这也等于昭告天下,盛王选了太子一派,盛王府躲不了这场夺嫡之争了。
也难怪盛王妃这样着急,要急着撇清自己的关系,她是怕太子会争不过其他皇子么?
不过,现在勤王谢清木成了阶下囚,已无缘皇位之争,最小的九皇子才十岁,根本不足为惧。
最后一位——敬王谢予之,乔眉是知道他藏得颇深。
可在众人眼里,谢予之是整日唯唯诺诺的,生母淑妃好歹也曾是后宫宠妃,可他的通身气派,竟连宫女生的谢清木都不如,这样的皇子一看就不成大气,朝中明里支持他的人更是甚少。
那为何……盛王妃如此害怕?
是的,方才盛王妃走时,凌乱的步子,还有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惶,乔眉看得清清楚楚。
至少明面上,其余皇子同皇位之争扯不上什么联系了,可为何她还要怕谢怀锦不能如愿登基?
就好像,盛王妃是知道了什么一般……
“乔眉,你别恼,你别气……”林雪宜对昭仁帝驾崩没多大感触,她还在纠结方才盛王妃不客气的话,“荣姨她…她对你其实并无恶意的,她可能是太怕王府被牵连了……”
“现在陛下又突然……”林雪宜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乔眉理解地冲她笑笑,“你也快回去吧,你爹该担心了。”
哀乐声遍传整个京城,应该都知道了昭仁帝驾崩的消息……
看着林雪宜点点头,带着婢女们离开的背影,天边的风似乎又大了些。
乔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今年的冬天,应会来得早了些。
拂秀院的那棵梧桐是百年老树了,曾经枝叶繁茂,树干又粗壮,宛若一把遮阳的大伞,乔眉当时一眼就喜欢上了,非赖着乔老夫人要了这块地儿,建了个院子才罢休。
如今秋至,梧桐的叶子泛了金黄,吊在枝头上,被风一吹就摇摇欲坠地,乔眉溢了声叹。
“这树也老了。”
她话落,肩上就轻轻一沉,劈天盖地的暖意袭来,拜情小心为她系上大氅,嘴里也不由地道“姑娘要看得开些,生老病死,各由天命啊。”
她看出来了,自家姑娘是在感慨陛下,也是呢,毕竟陛下也算是姑娘的至亲了。
提起昭仁帝,乔眉心中也俱是五味陈杂,昭仁帝于情于理都是她的姑丈、她的亲人。
自小因着姑姑,昭仁帝对她也是极尽宠爱,更别论长大后,他想让乔眉嫁入东宫,更是拿她当儿媳来待着,平日里的赏赐,令府中其他几房都艳羡得很……
盛王妃带着明惠郡主赶回王府的路上,心里很是郁闷。
马车路过不平的石子路,摇摇晃晃的,明惠郡主忍不住看了看她,问道“母妃,你今日是怎么了?你先前明明……”
“明明什么?”盛王妃冷艳地觑她一眼,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摇摇头微叹,“你是在怪我咄咄逼人?”
明惠郡主也摇头,自己的母妃性子如何她是知晓的。上回在府里聚集众贵女时,母妃明明喜欢乔眉极了,今日这样羞辱她,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你不明白。”盛王妃撩起窗边绣得精致的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