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宗回踱着步子,到了如今已经将幕府从兰州转移到熙州的经略安抚制置使司官署。
然后,他就被人请到了后宅的院子中。
此时,这个院子已经被人清空了。
一个巨大的,足有两三丈长的沙盘,被人摆在了院子中。
熙河路的高级将帅们,正围在沙盘前,手里拿着一根根长棍,在那里指点着什么?
这些将帅的年轻一代子弟,则在旁边充当着助手。
这些人手中都捧着一本本厚厚的册子,翻阅着、查找着一些东西。
作为熙河路的经略安抚制置使,赵卨穿着紫袍公服,被人群簇拥在最中间。
“子发来了。”赵卨看到向宗回的身影,当即就微笑着带着将帅们,迎了上来。
将帅们也对向宗回拱手行礼:“末将等见过向公事。”
看上去,他们和向宗回的关系处的很好。
甚至,可以说是颇有些如鱼得水的味道。
这就很让人吃惊了。
因为,在大宋,外戚们在外面,常常会把关系搞得很糟糕,到处得罪人。
有时候,甚至会故意找茬,让上上下下都不痛快。
偏生,朝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有意放纵、包容。
哪怕是当年的高遵裕,在熙河为将,也会隔三差五,挑别人刺,激怒几个文臣武臣,让他吃上几本弹劾。
而向宗回、高公纪,自上任熙河以来。
与上下的关系,都搞的不错,这就太不寻常了。
所以,御史台那边非常警惕。
从今年五月开始,就不断有人弹劾熙河文武‘骄纵’、‘跋扈’。
这些家伙不敢直接骂向宗回、高公纪,就逮着和他们走的近的人,那些给向宗回、高公纪说好话的人一顿骂。
不过,熙河这里的文武大将们,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像是赵卨——他都快要致仕了,乌鸦们骂的再狠,也伤不到他一根毛。
相反,等他致仕,朝廷照样会隆重表彰。
若能在致仕前,立下战功。
甚至可以以资政殿学士,甚至带着节钺致仕。
所以,赵卨充满了干劲。
河州的种谊,本来还心里面打鼓。
但今年六月,天子圣旨,将他的两个侄子种建中、种师中送到河州,圣旨亲除种建中兄弟以右班殿直的小使臣阶,为河州巡检使。
种谊顿时秒懂。
于是,也不在乎了——对文臣来说,被乌鸦撕咬,是可怕的事情。
但对武臣而言,只要圣眷不失,乌鸦咬的越凶,就越说明前途远大。
道理是简单的——现在乌鸦咬的每一口,都可以是未来的罪名。
这叫什么?
送把柄上门了!
所以,他反而和向宗回、高公纪走的更近了。
巴不得乌鸦们多骂几句。
蕃官们就更跋扈了——人家和向宗回、高公纪往来,都是光明正大的。
乌鸦们也不敢咬他们。
因为,代表天子,宣慰蕃官,这是外戚的本职工作。
蕃官的兵马,也不可能威胁到汴京。
向宗回微笑着,与赵卨等人还礼,然后来到了那沙盘前,看着沙盘上,已经被标注的密密麻麻,布满山岗的棋子。
向宗回不懂军事,更不懂地理。
但他看着沙盘,依然是眼中放光。
“赵相公……”向宗回问道:“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赵卨看着沙盘上,那些围绕着大宋边境,密密麻麻的棋子。
这位老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