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的身份已经暴露,高定县城肯定是不能待了。
一行人只好出了县城往南走,因为离下一个镇还甚远,临近傍晚的时候只好在一座山脚下安营扎寨。
沧海他们在附近打了两只山鸡,一只拿来炖汤,一只直接烤。
论做饭的手艺,一行人也就无名做的还算过得去。
所以如果不是买现成的,一般都由他来做饭。饭做好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众人摆好碗筷正待开餐,门突然被叩响了。
大家对视了一眼,都望向景衍,见景衍见了头,沧海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
老头儿心翼翼的问:“我们是打此地过路的,眼见天黑了,这附近也没有别的人家,可否行个方便,收留我们一宿。
随意给个角落就好,老儿保证不多打扰。”
沧海道:“您老稍等下,待我前去问问我家主人。”于是转回来问蒋禹清。
蒋禹清:“行路不易,这荒郊野外的,老的老的,留在外头过夜,难保不会碰上野狼什么的,快让他们进来吧。”
沧海出去后很快就领了人进门。老俩口也没想到,主人家居然正在吃饭。于是赶紧把头撇到一边去,不敢再多看。
蒋禹清见这祖孙三人,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想来是多日没有吃过饱饭了。
尤其那孩子闻到食物的香味,肚腹中声鸣如鼓,馋得直流口水。
蒋禹清让无名去多拿几副碗筷过来,对那祖孙三人:“我们今天煮的饭多,老爷子若是不嫌弃就一块吃点儿吧。”
那老头儿连连推拒:“使不得哩。主家能收留我们一宿,已是感激不尽。
哪里好再吃你家的饭食。我们自己带了干粮和水,凑和一顿就好。”
“不费事的。你能来敲我家的门,这就是缘分。况且今天这饭菜煮多了,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一并来吃点吧!”
邱神医也帮腔:“一起来吧。你们不吃,孩子也是要吃的。”
老俩口还是摇头,看得出来是极质朴的庄稼人。
蒋禹清约摸知道他们是不自在,便在旁边单独给他们摆了一张桌,把桌上的饭菜都拨出来一些给他们。祖孙三人这才千恩万谢的接受了。
看到桌上的压得实实的大碗白米饭,和烧得油汪汪的肉块,祖孙三人均忍不住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暗道,这户人家的日子过得可真好。
他们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吃过肉了,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
饭后,他们的神情总算是放松了些,没那么拘谨了,方才同众人聊起天来。
老两口是诸县人,家就在离此处约二百里的地方。此次是带孙子上京城去看病的,顺带去拜祭了英雄纪念碑。
细追问之下,方知这是英烈的家属。
前几年打倭国时,老两口的大儿子牺牲在了海上。
当时是晚上,风大浪急,连尸体都没能找回来。
他们听所有战死的英魂都会回归纪念碑,就特地带着孙子去祭拜了。
众人听闻,心中均不是滋味,问老人:“这么远的路,就您二老带着孩子一起来。家里其他人呢,怎么没有一起?”
老头儿叹了口气:“家里倒是还有个儿子。只是他生来腿残,否则也不会让他哥哥去服兵役了。
我那大儿媳听丈夫没了后,不到一月就卷了儿子的抚恤金跑了,只留下我们老的老的。
老古话的好,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专找苦命人。这辈子,老天爷大概是专跟我们家过不去喽。”
蒋禹清没再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什么,似乎都太过轻微。
只让沧海无涯四人挤挤,务必给这祖孙三人腾个房间出来。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