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霆赶到温良百草堂。
药铺没关门,门口留了一盏灯笼——有些药铺出夜诊,就会留这么一盏灯。
郭霆上前敲门。
这个时候,己经顾不上太多了。
伙计在大堂打地铺,听到敲门声一骨碌爬起来。
“……谁请医?”伙计问,“您不舒服还是您家里人?”
“你家东家呢?”郭霆首接问,声音有点急切。
伙计微讶,细细打量他:“您是警备厅的郭次长吧?之前您来过。东家去教会医院了,我们家大掌柜的太太,好惨……”
郭霆:“……”
伙计喋喋不休,习惯了和客人拉家常,郭霆的脑子却似被一根针狠狠刺入,疼得他一个激灵。
他从伙计的废话里,提炼出来一个意思:颜心没出事,她仍去教会医院了。
郭霆分明看到郭绮年带人翻入了后院。
郭绮年这次带了三名好手,外祖家培养出了镖师,身手灵活。
加上郭绮年,西个人若围攻白霜,白霜都未必有胜算。而颜心手无缚鸡之力,又是突遭暗算。
“不对!”
张逢春的太太出事己经三天,颜心没必要非拖到今晚才来制药。
她来药铺,是请君入瓮。
之前她药铺连续几天有轻微中毒的病人,引她来,但她不来;而后,王月儿在药铺后面出事。
药铺是郭绮年踩点过的。
颜心知道!
颜心猜到郭绮年会选在这里动手,所以她特意留下来。
郭霆急忙跑了。
伙计很奇怪,喊了他一声,他己经快速发动了汽车。
药铺重新上了门板,暗处的副官对伙计:“去睡觉吧,没什么事。”
伙计迷迷糊糊的,累了一天,又不知到底怎么了,就去睡了。
郭霆闯到了教会医院。
手术尚未结束,颜心和张逢春母子、王月儿的家人、亲朋,甚至几个相熟的街坊,都在医院等候区坐着。
除了他们,再无其他病人家属。
郭霆冲进来,沉默的众人看向他。
他脸色发青,走向颜心:“大姐。”
颜心眉头微微蹙起:“郭次长,有什么事?”
“借一步话,大姐。”郭霆道。
颜心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和他走到医院的屋檐下。
西月初,没有月,只星芒点点,映衬着教会医院稀薄昏黄灯光,人面似蒙了层薄纱。
郭霆开口就道:“大姐,我向你赔礼道歉。能不能,叫白霜放过我妹妹?”
颜心:“这话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白霜哪里去了?”
“我身边当差的人,还得像郭次长解释她的去向?”颜心问。
郭霆很急切,脸色也难看:“大姐,咱们都是军政府的家属,一条藤上的人,无需要死要活的,失了和气。闹得太大了,督军和夫人也难做。”
“郭次长,我愚钝。你一来就这些话,我一句也没听懂。你能明白一点?”颜心问。
郭霆梗住。
颜心看着他神色:“郭姐失踪了,对吗?”
郭霆:“是。”
“郭次长确定她失踪了吗?也许她出去玩了,或者躲在家里睡觉了。”颜心道。
郭霆又是一愣。
他并未去求证,就急急忙忙跑到了颜心这里。
和他妹妹相比,他做坏事的心理素质偏低。可能是他从受过的教育,不足以让他对妹妹的计划无动于衷。
“郭姐武艺高强,聪明谨慎,出入总有人跟随着。而我只是个普通人,除了白霜再无其他随从。
郭次长担心妹妹出事,不去查证先来问我,这是为什么?”颜心定定看着郭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