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予没认出来,贺深则是一眼就把牧州给认了出来。
他和牧州并不熟,因着老妈和芳姨的缘故见过一两面而已,那时候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可如今再见,心情大不相同。
这是舒的亲生父亲啊。
一想到舒樱从到大吃的那些苦,贺深心中就五味杂陈,对牧州的情绪也很复杂。
牧州又何尝不是?
从前看着贺深,只将他当成一个和南颂一样普通但有些亲近的晚辈,可现在却得将他当成是女婿来看待了。
这是他女儿的丈夫,他外孙的爹啊。
怎么能一样。
回程的路上,一直都是白鹿予在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他一肚子的问题。
“大哥怎么突然回来了?我问他他也不理我。而且他的情绪很不对劲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差点忘了问,你们在港城怎么样?把宋西解决了吗?”
“对了,你们知道舅妈怀孕了吗?”
叭叭叭,问个不停。
南颂和喻晋文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别白鹿予,他们也满腹疑问呢。
只是这会儿,他们更加关注牧州和贺深的情绪。
翁婿两个坐在一起,却都没有话。
牧州努力强压着喉间的咳嗽,可咳嗽这事跟打喷嚏一样,靠忍是忍不住的,又咳嗽了起来。
顾芳坐在他身后,习惯性地给他轻拍着背部。
贺深也朝牧州看过去,即便他不是学医的,也能瞧出来牧州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整个人的面容都透着一股病态,腰也挺不起来,背佝偻着。
做演员的,最擅长的就是观察形形色色的人物,癌症患者他扮演过也研究过,心中当即有了不祥的预感。
“先把药吃了吧。”
顾芳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询问着牧州。
牧州却摆摆手朝她摇摇头,他不想当着女婿的面吃药,他回来是认女儿的,不是卖惨的。
即便药没有拿出来,贺深心中的猜测已经成了定论,他蓦地抬头朝洛茵看过去,洛茵对上儿子的目光,一脸严肃地朝他点了点头。
贺深心口顿沉,手搁在膝盖上不由攥紧。
洛茵在电话中虽然跟他了舒樱和牧州之间的关系和舒樱的身世,却并没有对他讲牧州的病情,连洛茵都觉得,这事对舒樱来太过残忍。
贺深夹在他们中间,同样不好过。
先将顾芳和牧州送到了顾芳的住处,牧州要下车的时候,忽然抓住了贺深的手。
他的手极瘦,跟个骷髅架子似的,但手劲很大,抓得贺深有些疼,他抬眸,对上牧州泛着红血丝的一双浑浊眼眸。
以前那般风姿绰约的男子如今病入膏肓,脸颊凹陷下去,活脱脱是个枯瘦的老头子了。
牧州握着贺深的手,深深地望着他,抿着的唇在轻轻颤抖,却愣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贺深被这样的目光触动,他想点什么,可话梗在喉咙里,半响也没能出来。
最终翁婿二人谁都没有话,牧州沉默地下了车。
被顾芳扶着,他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大门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格外艰难。
这个背影,看得贺深心酸不已。
他没能忍住,从车上走了下去,轻唤了一声,“牧老师。”
牧州倏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
贺深在院门口跟牧州了几句话,牧州眼里的光亮了亮,露出惊喜和感激的神色,重重点了点头,再被顾芳扶着往里走时,腰杆都挺直了些。
沉重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洛茵也跟着下了车,走到贺深身后,伸手在他的肩膀处轻轻一摁。
“妈。”贺深声音哽塞,“我该怎么跟舒啊?”
洛茵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