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
静禅师太打量着顾嘉,眉眼间竟带着几分温和。
柏叶香气淡淡地萦绕在鼻翼,顾嘉眼观鼻鼻观心,任凭她看。
半晌后,静禅师太笑了,却是道:“顾施主去岁捐赠了庄子里所产棉花救流民于伤寒之中,慈悲为怀,功德无量,将来必有福报。”
顾嘉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快了,她知道这个静禅师太不管是个有本事没本事的,都会向着自己,不会拆自己的台。
当下笑道:“静禅师太,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恰好手里有些棉花,恰好遇到去岁冬日大寒,我想着发人命钱不地道,这才捐了出去,不曾想得皇上赏,还被师太在这里夸,若论起来,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让我羞愧得很。”
静禅师太却道:“这功德,恰在一个巧字,去岁天寒,流民无衣蔽体,若是有心却无棉,那便是有心无力,若是有棉而无心,那便是有力而无心,女施主恰在一个有心有力,这才是功德之源。”
顾嘉觉得静禅师太说话太绕,不过好在绕来绕去的意思是夸她。
她只好笑道:“听师太这么说,弟子也不说什么,只好认了。”
静禅师太看她这样,反倒笑了,又和顾子卓聊了几句。
原来顾子卓和静禅师倒是认识的,彼此讲了几句佛经什么的,都是一些顾嘉有听没有懂的话,最后终于顾子卓带着顾嘉拜别了那静禅师太。
至此,顾嘉纳闷了,想着顾子卓带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见一见静禅师太?什么意思?
谁知道这时,顾子卓却道:“阿嘉,走,我们去一处看看。”
顾嘉心里疑惑着,自然也就随他去了。
两个人来到一处香堂,却见这里供着几位菩萨,菩萨泥塑下面是台案,台案上颇有一些小木头人儿,那些木头人儿上都写了名字的,旁边又有一些牌位,牌位前点着油灯,油灯都是不熄灭的。
顾嘉对这庵子里的事不懂,只是看这些,直觉怕是那些小木头人有些猫腻。
正琢磨着,就听顾子卓道:“阿嘉,你看这个。”
顾嘉抬头看过去,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
其中一个小小的牌位上写着的却是“爱女顾姗之位”。
顾嘉觉得有些瘆人,看看顾子卓,却见他抿着唇一脸严肃,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道:“这,这是干嘛呢?”
顾子卓郑重地道:“你刚出生时候,其实是叫顾姗的,这个牌位就是你的。”
啊……
顾嘉心口砰砰乱跳,头发发麻,两腿发软,她觉得顾子卓是在故意吓唬她,亦或者是在讲鬼故事。
这,这是干嘛……
顾子卓突然转首看向她:“阿嘉,你出生的时候,瘦弱得比刚出生的小猫儿还小。”
顾嘉惊讶地睁大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在听着顾子卓说。
她确实有些害怕了。
顾子卓的目光缓慢地移动到那牌位上:“你是早产,生下来就病弱,当时母亲产后身子也不好,一病不起。当时恰好有一个和尚过来,能掐会算的和尚,说你生来就妨碍母亲的,唯你没有了,母亲的病才能好。”
顾嘉头发根根都炸起来了:“然后……然后呢?”
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会没了?
顾子卓凝着那牌位,眸光有些迷惘,仿佛陷入了眸中回忆中:“后来你病了,病得要死了,没气了。”
顾嘉腿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顾子卓继续道:“可是父亲不知道,当时因为瘟病,母亲带着我们躲在庄子里的,父亲得了两个儿子,很盼着有个女儿,知道这次得了你,高兴得很。母亲见此,便想了个法子,抱了庄子里粗使下人萧家的孩子,就让她叫了顾姗这个名字,却又把你给了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