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让人退下,打算清静清静。
上京至利州,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快马加鞭两日能到,马车慢些,约需七日。
一路颠簸劳累,眼见远离了上京的繁华热闹,仆从也自出城开始明显慢待,珠儿心中不甘之意愈盛。
“姑娘,今日便在此处歇脚吧,前头路不好走,再往前赶,天黑之前很难找到客栈了。”
珠儿撩开车帘,打量了眼,皱眉道:“此处如此破败,如何能歇?”
累了一日,仆从没心情再应付这生了孩子都注定抬不进府的表姑娘,不耐地回了声:“您若不歇,便自个儿赶路吧。”
“你!”
仆从抻了抻腰,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进了旅店。奶妈也从另一辆马车下来,抱着睡熟的孩子进去了。
珠儿无法,只得下车。
跟进旅店,她想上前看看自个儿孩子,奶妈却偏至一边不让:“姑娘,夫人再三叮嘱让我好生照顾小公子,就不劳您费心了,您早些歇息吧。”
珠儿:“敏哥儿是我的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奶妈也和先前仆从一样,抱着孩子进屋歇息,没多理她。
珠儿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一颗心瞬间凉透半截。
她泄了力般直直坐下去,在桌前怔了好一会儿,饭菜热气都快散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拿起筷子。
可身后那桌忽然传来陌生男子的提醒:“下了药,别吃。”
珠儿一僵,下意识便要回头。
那人又道:“不要回头,有人盯着。”
听到“下了药”还“有人盯着”,珠儿顿时心慌,脑子也乱成一团浆糊,不知该不该信身后这人所说的话。
恰好这时,她瞥见只野猫在桌底下转悠觅食,便顺势装作没夹稳,将菜抖了出去。
那只野猫叫了几声,懒懒迈近,先是舔了舔,随后又挑挑拣拣将地上吃食嚼咽下去。可过了半天,野猫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你骗我?”珠儿的声音有些抖,又有些不确定。
那人解释:“软筋散只会让人浑身无力,无法逃脱,并不致命。”
珠儿撑起精神盯着野猫看了会儿,它窝在原地,缓摆着尾巴,确实没怎么再动,但猫的习性本就如此,这证明不了什么。
等等……她忽然警觉:“你说什么,我为何要逃?”
“回到利州便要嫁给庄子管事做填房,姑娘难道不会想逃么?或者姑娘以为,自己还能等到风光回京的那天?”
珠儿闻言,如遭雷劈。
出京以后身边人的态度,的确让她有了不祥之感,但嫁给管事做填房……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而且她还有敏哥儿,敏哥儿是表哥长子,姨母和表哥不可能这样对她!
身后之人继续道:“令国公夫人在利州西郊有一处陪嫁庄子,庄子管事年愈四十,前些年发妻病逝,未再娶亲,只有四房小妾五个儿子,这几日管事府中结灯贴囍,姑娘人到便可三拜成礼。
“至于小公子,血脉至亲不可分割,以后若有机会必能认祖归宗,只是和姑娘再不会有半分干系了,姑娘此去,母子分离,想是此生不复相见。”
这番话听来极其荒唐。可直觉告诉她,是真的,都是真的。
身后适时传来茶杯落桌的声响,那人沉声道:“姑娘,若想回京为自己挣一份前程,我可以帮你。”
入夜微凉,上京城外一片漆黑,城内却夜上华灯,正是热闹辉煌。被定北王府整个儿占据的昌玉街,大约是城中难得的一处肃穆清静之地。
江绪与舒景然正在书房明间秉烛手谈,烛火忽闪,一道暗影随风入屋,垂首复命道:“王爷,梁家那位姑娘和那孩子已经带回京城,安置妥当。”
江绪“嗯”了声,抬了抬手。
那道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