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定了夫家,原这两年也要成亲了,可不想去年我们大姑娘未来公公突发恶疾离世,我们未来姑爷要守孝三年,因两家已经换了庚贴,故而我们大姑娘就跟已入夫家一般,于家中僻出一片清净地来低调守孝,可谁知我们未来姑爷昨儿没了,今晨我们三爷三夫人带大姑娘去吊唁,他们竟扣着我们大姑娘不给走了,说是我们未来姑爷虽还未将大姑娘亲迎进门,可两家也只差这一礼,大姑娘早就是他们家新妇,故而要我们大姑娘为未来姑爷殉葬。”
见山都改口叫未来姑爷,便是甘淳和她未婚夫婿已经走到纳征之礼,时下风俗,也确实是这般论的,只是到底还没行亲迎礼,故而女方名字仍在自家族谱上而非在夫家。
“淳儿姐姐的夫家是哪家?”甘棠问,原谅她回闫隆后事太多,还未能和自己这群姊妹们好好叙话,她对这些事实在不了解。
“是岳家。”
“我二嫂娘家?”甘卫景的妻子姓岳。
甘棠不理解了,时下人家结亲,便是小儿女之间有点情愫,一旦到了议亲阶段,就是结两姓之好了,甘岳两家已经有一桩儿女亲事了,按理说,按照甘淳的身份,不该再配岳家子。
甘棠忽而想到自己那个畜生二叔,他这些年是不遗余力的搞废甘家,怎会阻止此事,只怕他还从中助力了。
“并非是大宗二夫人娘家,但也和二夫人娘家有亲缘关系,二夫人娘家这个岳是邳州岳氏,我们大姑娘家的这个岳是苏州岳氏,邳州岳氏乃皇后娘娘兄长的妻族,苏州岳氏乃皇后娘娘舅母娘家。”
甘棠在心里换算了下关系,当今皇后母家姓陈,与自己三舅母是同族姐妹,但两人关系并不亲厚,她母亲是金氏女,舅母姓岳,乃苏州岳氏家的娘子,皇后娘家嫂子,如今的陈家主母也姓岳,是邳州岳氏家的娘子。
这两个岳可能八百年前是一家,如今却是隔山又隔海的两家人,若非先后各自与皇后娘家和皇后舅家结亲,且结的儿郎都是两家的家主,素日里也不会有那么多来往。
“淳儿姐姐许的人家是苏州岳氏大宗嫡房次子还是小宗嫡房嫡长子?”
凡世家大族的家族谱系分配,都和甘家差不多,传家之人乃嫡房嫡长子,若无嫡子则考虑族长的庶长子,若无庶长子就从族长的兄弟里抱一个孩儿来继承家业。
甘棠如此问,不是瞧不起甘淳,于甘家整个家族来说三叔父是小宗,于二祖父一家来说,三叔父就是大宗,所以甘淳的婚嫁人选,要么是与她一般的小宗嫡房长子日后能继承家业,要么是略高她一些,但也不是攀不上的大宗嫡房次子,日后能分得一些本族家业,在分家之后于旁处过活。
“是苏州岳氏小宗嫡房长子,苏州岳氏本家还在苏州,我们未来姑爷是当年随着金门岳氏夫人一道来闫隆定居的,我们爷和夫人舍不得大姑娘远嫁,故而在大宗嫡房次子与小宗嫡房长子之间择了后者。”见山急急答。
甘棠看向外祖母,“外婆,大舅母,大表嫂,我去看看。”
“让你大舅母与你表嫂和你一道去,府兵也多带些,醉儿来给你们姑娘和两位夫人带些吃食。”外祖母有条不紊的吩咐。
见山见亲家老夫人这般重视,还肯让那些以一当十的府兵出马,心中甚是感激,忙又隔着屏风对外祖母磕头,“多谢老夫人,多谢大姑娘。”
如今来闫隆定居的苏州岳氏,虽然只是苏州岳氏的一个分支,但因为多年在闫隆经营,其族中姑奶奶还是金太师府上的老夫人,谁人不给三分面,如今在闫隆也有一座三进大宅院。
甘棠一路观岳家宅邸,心想若是这家人不先死爹然后又死了儿子,甘淳嫁过来,也不会吃苦。
都到与人闹不愉快时,要先礼后兵,故而虽然甘棠他们是来相帮三叔父一家的,但还是先去死者灵前供奉香烛,告慰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