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名贵的花瓶摔在地上,粉碎。
齐高宗愤怒的声音从皇宫中传来。
“反了!反了!
“秦相,果然如你所说,这韩甫岳早有反意!
“十二道金牌,他竟然都敢拒不奉诏!
“将手下的七万军马和几个关系疏远的副将派回来是什么意思?给自己留下了三万余人的精锐和所有嫡系副将,又是什么意思!
“还敢发‘告天下百姓书’,还自称‘昭义军’!
“他眼中还有没有我大齐的朝廷,还有没有朕这个官家!”
此时,齐高宗已经得到了从北方传来的消息。
韩甫岳将军的这一行为,显然是在严重挑衅他的皇权,同时,也几乎完全坐实了秦会之的诬告。
这韩甫岳将军,也不像是大家以为的那样,任人摆布啊。
齐高宗看向秦会之:“秦相!你说此时该怎么办!”
秦会之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忧虑,反而有难以掩饰的喜色。
韩甫岳将军此举,不是更省了他去找理由了吗?
在真实的历史中,韩甫岳将军回来之后,秦会之为了冤杀他搜肠刮肚,但实在找不出任何罪证,最后硬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杀。
而现在,不需要莫须有了,光是拒不受命这一点,就让秦会之有了足够的理由。
“官家,都到了这种地步,岂可犹豫不决?
“韩甫岳此人已经是要谋反了,我朝与金人的和议将成,只要命其他诸将与金人一起围杀,和议既成,也正好平叛,还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岂不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齐高宗脸色阴沉不定,显然,他也完全没想到,韩甫岳将军竟然真的不回来。
而秦会之的这番话,却并未完全说动他。
就在这时,在场的第三人发话了。
“官家,臣以为不可。”
秦会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向身侧的这名大臣。
此人名为张德远,五年前曾在朝中担任宰执。后来,因为秦会之的得势,以及他自身的一些错误,被贬谪到了永州。
而今,随着宋金局势的不断变化,他也最终又回到朝堂,任检校太傅、崇信军节度使等职,封为和国公。
当然,张德远虽然在高宗手下任过宰执,但此时的权势已经远不及秦会之。
这次之所以能被高宗召见,也是因为他与韩甫岳将军是旧识,作为文官又知道些兵事,所以齐高宗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总不能这等大事,也要让秦会之一言而决。
要说张德远此人如何,时人有一句评价:才极短,虽大义极分明,然全不晓事,扶得东边倒了西边,知得这里忘了那里。
总之,可以说是除了懂些大义、因为多次上书请求抗金而被秦会之百般排挤,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却都不咋样的一名官员。
当然,不管怎么说,在此时的这个朝堂上,“懂些大义”也已经算是一种十分珍稀的品质了。
秦会之冷冷地说道:“魏公啊,莫非到了此时,你还要为那乱臣贼子遮掩不成?”
不愧是奸佞,这一顶大帽子立刻就扣了过来。
齐高宗倒是想听听张德远的说法,于是摆了摆手打断秦会之:“张卿,说说你的看法。”
张德远说道:“此事万不可急躁。
“韩将军虽然拒不奉诏,又将部队更名为昭义军,发了‘告天下百姓书’,但终究……他不是还没有反么?
“官家若是兴兵讨伐,真的将他逼反了,又该如何?”
秦会之冷哼一声:“原来魏公是畏敌如虎啊!
“等我朝大兵压境,便要让韩甫岳受缚入朝问罪!若是他不听,天兵立时碾过去,将他平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