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昨日被黄宜安装傻充愣地挡了回来,今天倒没有再接着为难她,依旧待她慈爱和善,丝毫看不出昨日威胁黄宜安时的居心叵测。
黄宜安也乖觉地不提昨日之事。
祁钰却借着李太后夸他今日容光焕发的机会,笑道:“这都多亏了皇后厨艺精湛、妥帖周详,竞不知不觉地把孩儿给养胖了不少,身体也比以前康健。”
黄宜安照旧羞涩乖顺地一笑,恭谨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尽心伺候陛下本就是臣妾的职分之所在。”
李太后面上带着笑,眼神却在祁钰和黄宜安之间打了个转儿,猜想是不是黄宜安昨日回去后向祁钰告了状,所以祁钰才会借机说出这样的话来。
“母后,您觉得孩儿胖了些,会不会有失皇帝的威仪?”祁钰摸了摸自己脸颊,颇为担忧地问道,话语里是对李太后一如既往的信任和亲近。
李太后心底的疑虑因为祁钰的这份亲近消解了不少,笑道:“陛下近日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了,不必忧虑。”
大婚之前,祁钰因为课业太重,又不喜尚膳监的御膳,因此整个人都偏于清瘦。有段时间,李太后看他日渐消瘦的模样,还担心得特地让御医开了一长列的晚膳单子,生怕祁钰会像先帝一般英年早逝。
现在瞧着,祁钰竟在黄宜安的膳食调理下日益强壮起来。
当然了,祁钰自选后起便坚持请武师教习、锻炼己身也有一部分原因。
“那孩儿就放心了!”祁钰放心地笑道。
李太后也笑了,可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话锋一转,训诫道:“虽说陛下近日龙体愈发康健俊拔了,但也不可因此而心生懈怠,放纵自己熬夜读书理政,否则即便皇后是膳祖在世,也调养不回来的。”
祁钰心知李太后是在责问他昨夜与张维在御书房通宵议政之事,也不隐瞒——反正瞒也瞒不住,遂坦荡道:“先前孩儿没有注意到张维此人,主要是元辅能力卓绝,衬得内阁一干人都像是吃闲饭的。
“昨日张维秉奏各地卫所申请调拨粮饷一事,孩儿偶然同他说起各卫所虚报人数和屯田之事,正不知当如何解决,谁知张爱卿论起此事条分缕析,很有见地,孩儿一时兴起,不知不觉间竟同他论了个通宵!”
耳目遍布前朝后宫且一直对他管束严格的李太后怎么会不知道他和张维彻夜长谈之事,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白费心思地隐瞒。
至于张维会不会因此而被张圭怀疑甚至是弃用,那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一来为了自身前程和荣华能轻易出卖一路扶持提拔他的恩师的人,并不值得他一直信任并委以重任;二来张维若被张圭弃用,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断掉张圭的臂膀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张圭想要再重新培养一个接班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张圭后继无人,他才能顺利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亲政。
对于祁钰的坦诚,李太后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放心。
其实她并不在乎祁钰是早知道还是晚知道军中新政一事,只要祁钰赞同此事,支持张圭在军中推行改革就行了。
“既然张维得用,那陛下便当委以重任,让他协助元辅办好在军中推行新政一事。”李太后舒眉笑道,“正好九月底十月初,元辅也该差不多到京城了,你们君臣计议定了,趁着下发冬饷之时革新军务,倒也便宜。”
“母后说的是。”祁钰笑呵呵地应道,“孩儿也盼着元辅早日归京,好革除军种弊病,壮我大齐军威呢!”
他反对的并不是新政,而是张圭避开他,独自主持新政。
他不顾群臣的反对,支持张圭革新,为的是大齐富国强兵、国泰民安,总不能只做个负责在奏章上誊抄内阁票拟的傀儡吧?这江山是他的,必须要掌控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