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庄先生的小屋之前,钱潮就站在门口向里面看,此时他完全放开了自己的青眼术,眼白与瞳仁俱都不见,两只眼内尽为盈盈蓝光。
有两个人在盯着钱潮看,一个是站在茶铺的后门处的那位老掌柜,他此时皱着眉头,看面上神情是在为钱潮担心,看眼中神色则是希望钱潮能顺利走进去。另一个则正是小屋之中的庄先生了,此时的庄先生也有了一些不同,虽然还是很闲适的就站在屋中,但是庄先生看向钱潮的二目之中不知何时开始呈一片玉白之色,熠熠生光,抛开颜色不同,倒与钱潮的青眼术极为的相似!
钱潮则无心他顾,他全部的心神完全都放在眼前的阵法之上。
符文,相对于钱潮的年岁和修为来说,他目前所知可算是相当丰富,但是一眼望去,眼前的阵法中那些正在闪亮着的符文,一个个都陌生得很,有几个似曾相识的,他也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什么符文。
钱潮自初窥符文之学的门径以后就知道,随着年代的不同,同一个符文的写法都是有所差异的,甚至就算是同一片天地的不同地方,同一个符文写出来也会有差别,更不要说这天下诸多的符文师为了藏珍或者为了不让旁人偷师自己,在书写符文的时候也会故意的只留下自己独创的异体符文,就算被人瞧了去也不知道他留下的究竟是什么符文,从而能够起到保密的作用。
眼前所见,除了几个他隐约有些眼熟的符文之外,其余的便都如天书一般奥妙而又晦涩。
庄先生似乎是猜到了钱潮目前的难处,便说道:
“万变不离其宗,这符文演化的道理想来你也该明白几分,无非是添上几笔没用的或者减去几笔没用的,唬人而已,眼前所见总该能有你认得出来的一两个才对,也不瞒你,我这阵法之中所用都是最基本的五行符文,只要你认出一两个,依理推之,自然可以循序而入。”
闻听此言,钱潮这才明白自己眼前满满的这些复杂无比的符文居然只是最基本的“金木水火土”五个,没想到五个符文而已,竟能有如此多的写法,他看着这屋中满眼的符文,勉强只有几个似曾相识,这才明白天下符文的变体还真是数不胜数,更是佩服庄先生学识之渊博。
虽然得了庄先生这几句提醒,钱潮再看眼前这阵法,却更觉得如同一片陌生而又危险的蛮荒之地,他与庄先生之间只隔了不到两丈,但这两丈就如万水千山一般,其间高山险阻,荆棘坎坷、水急浪浊、愁云惨淡,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
在钱潮的心中,他将那几个似曾相识的符文细细的辨认,在其中选出一个最为确定的出来,然后以那个符文作为自己在滚滚长河中能够定舟的铁锚,凭借这一个细细推之,然后延及另外几个似曾相识的符文,如此一来如同微弱的烛火破开无边的黑暗一样,他恨不得将所有的符文都弄个明白,但是……不能让庄先生多等的,时间一久只怕庄先生也会觉得无趣甚至直接将这满屋的阵法撤去,那自己的这番挑战也算失败了。
钱潮心中飞速的计算着,他要找到一条从门口到庄先生面前的路,两丈而已,但在钱潮的计算中,自己如同要攀绝壁、涉激流,步步惊心才能做到。
最终钱潮抬腿,在庄先生玉白色的目光之中向屋中走了进去。
一步踏出,战战兢兢……
两步踏出,险岭绝壁,风过身轻……
三步踏出,老藤缠腰,上有猿啼,下有虎啸……
四步踏出,春冰迸裂,冬寒刺骨,泥沉沙陷,自甘其苦……
这其间,庄先生就一脸笑意的看着钱潮抬腿,落脚,然后思索,再如此反复,脸上的笑意已经越来越浓……
远涉险且阻,行路莫登高。
草枯野火至,林燔百兽逃。
匏瓠可作舟,缘木而得桥。
得济三千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