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紧握着长枪末端的他腰杆挺得笔直如松柏,面具下的他露出了两颗幽邃冷漠的眼珠子,视线冰冷。
“费迪纳家的子嗣,你让我失望。”
雪怪浑厚的男声流淌着怒其不争的意味。
伴随着远处的雷鸣,他骤然拔高了声音,愤怒让他的声音嘶哑:“你已经知晓了一切,那笼罩于时间迷雾之后的真相书写着最残酷的事实,屹立于梭伦山巅的谎言铸就了大地上不断滋生的蛆虫,他们啃噬着卑微者的血肉,恶臭地繁殖。”
罗耶无言,握刀的手紧了几分。
“英雄的愿望被曲解,当被慰藉的魂灵遭到玷污,亵渎者带上伪善的面具,踩在无数光辉的残骸上步向高处。他们是最令人作呕的食尸鬼,以那闪烁的光为食,以那壮勇无惧的灵魂为食,以一个个善良者发自内心的美好祈愿为食!”
“最终,食腐的他成为了又一只巨鸮。”雪怪大喊:“梅利亚斯!”
刀尖颤抖,平稳流淌的雨水泄地。
“够了。”
“够了?”雪怪放声大笑,“尖锐的事实总能让心存幻想的人着抬起头,直视赤裸裸存在于这片大地之上的扭曲。孩子,你该把那缥缈的目光召回了,对于这片大地上那些苦难者的过度怜悯让你失去了评估事态的基本能力。”
雪怪调转枪头,横跨天际的雷电透下耀眼的光,让银枪通体闪耀。
“我能带你来,阻止便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事项。罗耶·费迪纳,我在陈述,而非征询意见,这个时代,已经无人值得我征询。”
“漫长的寿命让你傲慢如此?”
罗耶目光如刀,认真注视着雪怪那由龙鳞编织的银铠,寻找着能够出刀的角度。
“悠久的生命确实不会赋予我异于常人的智慧,我所拥有的不过是更多的记忆。”雪怪用手指轻点脑袋,“对于被虚构历史迷住双眼的愚人而言,我相对博学一些,因为你们口中的历史…我就在现场。”
“狄维克掩盖了真实,获取了帝位,编造谎言,打压六柱…我一直在见证。”雪怪讥笑,“六柱堕落,窃国者持国五百年,而这样的真实却需要我来告知…我不该傲慢吗?”
罗耶浑身颤抖,愤怒、不甘、怨恨、难过,种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他的刀已然不稳。
在看到雪怪留下的碑文拓印时,他是不屑的,认为那是拙劣的造物。
然而利用先祖遗物对比碑文实体上的字迹后,在他见识到了那条将碑文镶嵌入血肉之中,又于尾骨以魔法刻印入历史的巨龙骸骨后,罗耶崩溃了。
这份五百年前的碑文中,六柱明确了梭伦应当是一个诸种族平等的国家。
而狄维克的先祖修改了历史,将梭伦变成了人类与六大种族的特权之地。
他们曾经坐在一起,畅想着战争结束后的新秩序。
他们满怀喜悦,怀着自由,开放之心与并肩作战的巨龙一起书写下碑文。
碑上大片的留白,足以让各族的领袖写上自己的名字。
对于未建立之国的祈愿流露在每一个字上,罗耶仿佛看见了先祖坐在篝火边,开怀畅饮,纵声歌唱的画面…已经知晓自己很难看到新国家冉冉升起的他们将流淌于体内的一切美好都提炼为这短短的几行字中。
在他们的想象中,那该是个没有人会因为种族身份受到压迫,各种族和睦相处的理想国。
在这个国家,所有的种族将会像面临浸染之灵时这般紧密团结,彼此相拥。
无名的巨龙是这场惨烈战争的唯一幸存者,浸染的污秽让他无法正常思考,幻觉与梦境的折磨令他化身为“疯龙”。
漫长而悠久的时光让他开始遗忘过去与那六人并肩作战的一切,那份美好的构思也开始磨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