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使劲推!耽搁行军,谁都讨不了好!”
军吏厉声催促兵士,手上连连挥鞭抽打拉车的马匹,试图将一辆车垒拖出泥泞。后方兵士连托带推,奈何车轮刚刚提起些许,又重重陷入泥淖之中。
“怎么回事?”赵黍骑马飞快赶来,军吏见状连忙拱手,说明原委。
这种车垒在平日行军时可以装载军器辎重,扎营时能够充当砦墙,作战时还能用来抵御冲锋,给弓手站于高处放箭,可谓是久经考验。
只不过这些车垒为了能够抵御攻击,用好几层木板搭成车厢,外侧还蒙上防火的厚革,加上内中装载辎重,分量沉重。在眼下这种阴雨不止、道路泥泞的状况,反倒行进迟缓。
“你们在两边推。”赵黍翻身下马,来到车垒后方,运起威神大力,一把将其抬起。其他兵士合力推动,整辆车垒成功脱离泥坑。
“你们加快速度!”随意拍打双手,赵黍重新上马,周围兵士既震惊又敬仰,目送赵黍骑马远去。
“你们看见了吗?赵长史一个人就能抬起整辆车垒!”有兵士摇头惊叹:“这两条胳膊,怕不是有几千斤力气吧?”
“看不出来啊,赵长史高高瘦瘦的,蓄起胡须也是斯文人的模样,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你们不懂了吧?”军吏笑道:“赵长史那是用术法加持自身,即便是看上去与寻常人差不多,但人家随便一拽便能拉住发狂的马匹,用手指头就能在青石板上戳个窟窿!”
“力气这么大,一天能浇多少亩地啊?开春犁地也不用向大户租耕牛了。”
“瞧你这穷样!赵长史何等身份?用得着自己下田干活么?”
“就是!人家可是侯爷,家里伺候的奴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军吏摇头说:“说这话也是没见过世面的,百八十个奴仆算什么?那些大豪门、大世家里面,奴仆上千、佃户过万。之前镇守蒹葭关的高平公,光是部曲私兵就有一千多人,自家庄园一眼望不到头,还要在里面设另设市集。”
“你怎么知道的?”
军吏边走边说:“我以前跟着老父去过高平公的市集贩卖山货,进去摆个地摊,便要收一笔份子钱。”
“人家大老爷躺着就能赚钱,我也想过这种日子啊。”
“你有这个命么?乖乖推车吧!”
“可是我看赵长史也不像什么大老爷啊,蒹葭关里的仙长不止一个,你们见过哪位会撸起袖子帮大家干重活的?”
众兵士闻言纷纷点头,军吏也不禁感叹:“不止这样,之前在蒹葭关,每天晚上我们这些百什长就要被叫去府院,赵长史带着几位参军主簿,亲自教我们如何使用军械器物,或者是通过辨别旗鼓号令、变化阵型。等我们学会了,就负责来教你们。”
“我就说嘛,怎么天天都要在校场操练。”
军吏告诫道:“你们可不要不当一回事!真到了战场上,赵长史教的东西就是保命符!”
……
天色将暗,赵黍下令让兵士们在一片残垣败瓦中安营扎寨。
放出纸鹤侦察周围,趁营中设灶开伙,赵黍在破败房屋间随意漫步行走。
“赵长史小心,这里的房屋久未修缮,梁柱不稳,稍有动静可能就要垮塌。”张里尉带着几人巡逻而至。
“这里是什么地方?看格局像是什么大宅子。”赵黍环顾一圈,有意无意地询问起来。
“我也不清楚,但方才前来探路,发现有一块石碑,可惜模糊不清,没法辨识了。”张里尉说。
“石碑?带路。”
赵黍跟着张里尉,跨过一堆及膝枯草、错落砖瓦,看到那块将近一人高的石碑,上面文字显然是被刻意抹去,只勉强能看到零星字眼。
“构陷、撤藩……奸宄欲绝宗室……困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