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从欧洲远道而来的“文明人”顿时流露出贪婪的神色。瘟疫横生的东印度群岛,稍有不慎,就会丢下自己的小命,更不要说,还要经常面对“残暴凶狠”的土人暴乱,大洋之中的海盗袭击,以及与其他欧洲殖民势力的争夺。种种九死一生的经历,所为何来?自然是为了掠取一笔丰厚的财富,然后返回欧洲,逍遥自在地过上贵族般的生活。
道德、礼仪、廉耻,这些词语似乎根本无法适用到这些来远东冒险的西方殖民者身上。发财,发大财,一夜暴富,才是他们来远东地区为之追求的事物。
于是,在第二日的清晨,土人尚未睡醒的时候,这些登陆上岸的荷兰军官和水手,露出了他们狰狞的面目。不论是否反抗,突然袭击的方式,杀死了营地里的所有成年男子,掠取他们身上配挂的各种珍珠、玳冒壳,搜集此地所有值钱的物件。
每个人在做这些暴行时,没有丝毫犹豫,更是觉得理所应当。这些愚昧的土人,竟然暴殄上天给予他们的财富,作为一个来自文明世界的“绅士”,有理由将这些土人当做简单配饰的物品,去实现它们真正的价值。
“长官,海上西南方向来了一艘船!”正靠在一棵大树下,仔细鉴赏收缴上来的一颗颗珍珠时,突然一个水手的惊呼声,使格里·赫克尔中尉的美好心情顿时消散,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勐地站了起来,几步奔到海边,朝西南方向望去。
“该死的,将望远镜给我拿过来!”格里·赫克尔中尉赫然看到西南方向驶来一艘不大的帆船,距离还有些远,看不清型制,更无法辩明是哪方势力的船只。
“是汉洲人的船!”格里·赫克尔中尉从水手那里接过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一面绘着张牙舞爪怪兽的红色旗帜,在海风的吹拂下,旗帜猎猎地飘扬着。与汉洲人打了数年交道,许多荷兰人只要看到这面前几年才出现的旗帜,就立刻知道,所属船只定然是汉洲人的。
“长官,弗里兰号仅有几个值守人员,我们需要立即撤回去吗?”旁边的水手问道:“汉洲人不会袭击我们吧?”
“不,他们不会的。那只是一艘普通运输船,上面没有几门火炮,船只规模也小得多。这说明,他们人数肯定不多。”格里·赫克尔中尉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土人部落营地。
“让人将营地收拾一下,我估计汉洲人也要登陆。或许,他们跟我们一样,遇到了几天前的那场风暴。”
那艘汉洲运输船在见到停靠于岸边不远的荷兰武装商船后,明显迟疑了许久,可能是望见岸边众多荷兰水手在朝他们挥手示意,才缓缓地驶了过来,在距离荷兰船只“弗里兰”号数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没多久,两艘小船载着十几名汉洲水手和乡兵来到岸边。
“狗日的,估计荷兰人已经将这里的土人给杀完了!”丁葵踏上岸边的时候,看到土人部落营地中仍旧冒出的几股青烟,海边不远处,还有几具未来的及收拾的土人尸体,便小声地与葛正禄说道。
“欢迎你们,汉洲人!”格里·赫克尔中尉微笑着,朝着他们走来的十几个汉洲水手,发现对方警惕地抱着火枪,握着腰下的刀鞘,正在四下打量这处土人营地。
“哦,我们遇到了风暴,准备在这个小岛上暂时停靠休整一下。”格里·赫克尔中尉笑着解释道:“但是,我们在此遭到了这里土人的袭击。所以,我们进行了必要的自卫。哦,上帝,这些土人太凶残,太野蛮了!”
葛正禄一边四下观察着,一边听着面前这个荷兰海军军官叽哩哇啦地说着,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大概是明白似乎正在解释,这处土人营地为何遭到了他们的攻击。
但是,零星的土人尸体,无不昭示了这群荷兰水手肯定是主动袭击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