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衡州府,江城县李……”他还没把自己的身份报出来呢,一旁已有差役大声呵斥道:“大胆,知府大人面前岂容你站立,还不跪下回话!”
刚才李凌在人群靠后,又有柱子遮挡,所以倒也没被人察觉,现在他走出来,可就太突出了。其他漕帮人等都是跪着的,就他一个,居然大剌剌地站在那儿,大有和知府大人平起平坐的意思了。
李凌却淡定地继续站在那儿,眼尾都没有往那呵斥的差役身上扫,继续道:“本官李凌,曾为洛阳转运司少卿,正四品京官。不知我这样的身份,可需要在堂上下跪吗?”
这话一出,堂上堂下众人都变了脸色,外间百姓更是一阵哗然。他们或许不明白转运司少卿是个什么样的官职,但四品官有多大还是很清楚的,堂上高坐问案的知府大人也就五品,那已经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大官了,而这个看着斯文俊朗的男子竟是四品大官!
直到郑别低低咳嗽一声,示意众人肃静,他们才定下神来。然后就见知府大人看着李凌,稍稍颔首道:“原来李大人,倒是失敬了。不过本官却有一个不解处,还请你解惑啊。”
“你说。”
“要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李大人此番所以不在京城,是因为父丧而在家中丁忧吧?”说着,他见李凌点头,便又道,“既如此,你应该在江城县守孝才是,怎么就到我竟州城来了?李大人,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这话立刻就提醒了大家,不少人看李凌的眼神也有些变了,从刚才的敬畏,变成了一点不屑和鄙夷。本朝以孝道为本,父母去世后服丧要有三年,期间自然不能离开,李凌这一做法,确实大有不妥。
这事往小了说,也是私德有亏,往大了说,更是心术不正,朝廷都能治他罪的。只此一问,就可看出郑知府虽然多半时候以费重马首是瞻,但真论能力,也是不弱的。
李凌则在稍稍一愣后,便笑道:“知府大人说的是,在下此番来竟州确实有所不妥。但是,于我等而言,孝道固然重要,可与对朝廷之忠起来,还是不如的。我既为朝廷官员,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哪怕守制期间,也不敢或忘!
“这次我所以不顾守孝之身特意跑来竟州,就是因为知道漕帮之事兹事体大,一旦有所偏差,不光会使许多人蒙冤,而且还可能酿成大祸,使漕运中断,从而让天下动荡!”
“李大人,你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吧?”郑别当即打断,表示质疑。
“没有,我之所言,句句是真。郑大人你想啊,要是私运军械一案当真是冤枉的杨轻侯和漕帮,而使他们心存怨念,从而不再专心于漕运之事,对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可别以为他们没这样的胆子,今日你也说了,这些江湖汉子多有胆大妄为之举,就连府衙他们都敢跑来纵火,在他们熟悉的漕河上闹上一场,还不是更容易?”
这下,郑别还真不好反驳了,因为事实都在面前摆着,总不能睁眼说笑话吧?
而见他沉默下来,李凌倒是越发来劲儿了:“所以在我看来,此事完全关系到国计民生,天下安稳,如此大事,与我守孝这样的家中小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哪怕要被人指为不孝不义,我李凌也必须前来,还漕帮一个清白!”
“且慢!”直到这时,郑知府才反应过来,当即叫停道:“李大人,你这话是何意?你是认定了他们是被冤枉的?即便你所言在理,此案尚无定论,但从现有的证据来看,漕帮私运军械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就算退一步,说那杨轻侯确实不知此事,可漕帮下属干出此种事情来,他身为帮主,自当同罪,甚至罪加一等!”
李凌点点头:“知府大人所言自然有些道理,但这一切都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此案真就是漕帮一些人贪财所致,而非外人陷害。”
“嗯?你这话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