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所器重的人岂是奸邪小人?是不是奸邪小人也不是你这逆贼所能评定的!就算他们是奸邪小人,至少他们现在没有谋害朕,没有谋杀君父,没有当反贼!”
朱由校冷声说道。
接着,朱由校就看向方从哲道:“众卿之罪,朕自然清楚,然谁让朕素来仁厚,不忍苛责臣工,故而这些非弑君非贪墨之小过,就不必再自陈,只今后注意就是,朕皆宽宥!然上天与朕之意相通,一旦为臣者不修臣德,就会替朕不平,或降天火、或致地震、或不降甘霖,到时候,众臣当皆如周爱卿所言,及时修省臣德,朕虽好骗,然上天是难欺的!”
“臣等谨记!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从哲等忙回道。
朱由校的君主权力如今的确到达了更高的高度。
连天灾都不再被定义为是对天子示警,而被视为对臣子示警。
关键,这是如今朝堂上的大部分文官,也就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们,自发承认的这一结果。
可见朱由校的确已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利益的相同,他的背后已经有一个实力可观的保皇势力在维护甚至加强他的君权。
朱由校因此更显得威严十足,将手一挥,冷眸睥睨之间,群臣尽皆颔首恭肃而立。
而这一切是朱由校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因为他知道在资本萌芽的初期,一旦皇室主动转型为大资本家,那其他想搞资本掠夺的势力会主动加强君权,与皇帝一起掠夺旧的庄园地主势力的利益,所以,历史上最早出现资本主义的英吉利的早期思想家会有加强君权的观点。
现在大明也一样,新型纺纱机与织布机在官营产业上的应用,让既是帝国官员也是官营产业持股者的这些改革派官员们,既希望靠皇帝去带着他们去打压传统的士绅,也希望皇帝站在他们前面,去维系整个社稷的稳定。
于公于私,这些人都有加强君权的天然动机,因而,也就一个个很听皇帝的话。
只是,这些文官也因为和皇帝的利益一致,且支持皇帝,所以被其他反对新政的士大夫们斥责为了奸党。
如现在金茂吉所言。
不过,朱由校内心里倒不认为支持自己的人就是奸党,然后非得找虐,认为没事骂骂自己的人才是真的君子忠臣。
在朱由校看来,如果现在在朝堂上被自己重用的这些官员是奸党的话,那这样的奸党最好再来一个师。
毕竟这样的奸党能让一年国库粮赋收入达到三千万石以上、白银年收入达到六百万两以上,远超明朝任何时代,还能迅速编户数十万流民,避免大规模民变发生,更让帝国精锐增加十余万,甚至皇帝直接控制的就有数万,以至于原本历史上已经壮大到辽西的后金势力如今已到苟延残喘的地步。
如果这样的执政集团算是奸党的话,那这样的奸党是真的势力越大越好。
所以,金茂吉的话根本忽悠不了朱由校。
而且,金茂吉在听到朱由校依旧强调自己是反贼,连他口中的奸党都不如后,因为难以辩解,而一时心中更加地愤懑难平。
金茂吉不得不看向朝堂上其他沉默的少部分官员,甚至还看向了赵南星,投来求助的眼神。
毕竟赵南星以前也算是反对方从哲的人。
但赵南星这些人都躲避了他的目光。
他们这些人虽然内心里不喜欢现在的天启皇帝,但也知道如今大势是在皇帝这边。
金茂吉因此颇觉得无助,只得道:“是,罪臣没资格学海公!但罪臣真的是一片赤诚之心,请陛下对臣也宽仁一次吧!”
金茂吉说着就匍匐在地,呜呜哭了起来。
朱由校如看小丑一样看着金茂吉,不屑地微扬了一下嘴角,吩咐道:“传旨!将金茂吉立即打入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