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车弩,但军器监失窃,制造图谱被盗走,工匠死于非命,从那之后,我朝就再也没有能力制造出车弩了,反倒是突厥人按照那制造图谱,造出了威力巨大的车弩。”
这件事,在座的几个人也多少有所耳闻,即便是十年前,姚杳年纪尚幼,但后来她进入北衙禁军,军器监失窃一案,被当做了悬案,被一提再提。
想到这些,姚杳的双眼骤然冷了下来。
徐翔理如今是一个戍官,估摸十年前也就是个普通的兵卒,怎么会了解军器监失窃案的内幕。
他是怎么知道制造图谱失窃,工匠死于非命的?
她还没想明白,韩长暮便突然开口发问“徐戍官应该是从未在军器监当过差吧,怎么会知道当初军器监失窃一案的内幕的。”
听到韩长暮这样问,姚杳愣了一下,颇为感慨的望了望他,谁料正好对上了他探寻的目光。
她的心晃了一下,忙躲开了双眼。
韩长暮抿了抿嘴。
这可真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了。
徐翔理长长的叹了口气,知道今天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是无法善了了。
说起那段长久深藏于心的峥嵘岁月,他越发的平静似水,那些经年的刀光血影都早早浸润到了骨髓深处,他沉声道“我虽然从未在军器监当过差,但十年前,军器监失窃之后,军中便有人找到了我,将我和其他几人送进了突厥,此后数年,我们这几人陆陆续续的回到河西,只有一人在突厥留了下来。”
这话说的含糊,但韩长暮听了个清楚,心里更是明白。
这徐翔理和其他几人,都是曾经被派往突厥的细作,只是最后,只有一人成功的扎了下去。
能做细作,不管成功与否,都是心智格外坚毅之人,为国为民甘于隐姓埋名,更勇于舍身取义,是值得正视和敬服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直直望住徐翔理。
徐翔理平静开口“三日前,留在突厥的那人,突然带着伤闯进第五烽中,我原是想将他尽快送到敦煌去,但是他身上的伤太重了,经不起一路颠簸,只好留在第五烽养伤。”他顿了顿,声音骤然一低“我想,突厥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带了有关车弩的秘密出来。”韩长暮问道。
徐翔理挣扎了一下,慢慢道“是,是突厥人刚刚绘制出来的车弩制造图谱,经过了近十年的改良,早已今非昔比了。”
听完了这些,几人皆是唏嘘。
祝荣蹙眉道“难怪突厥人跟疯了似的,原来这人竟带了这么要紧的东西出来。”他的言语间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轻松“徐大哥,那人从突厥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把突厥的制造图谱给毁掉了。”
徐翔理点头“是,所以突厥人才会这样疯狂。”
韩长暮松弛的向后一靠,靠在墙壁上,沁凉的气息透过衣裳,攥紧骨肉里。
他想了想,慢慢道“突厥人既然是冲着这个人来的,他就不敢轻易动用车弩强攻戍堡。”
祝荣一拍大腿“对啊,万一打塌了戍堡,把人给砸死了,那突厥人可就鸡飞蛋打了。”
徐翔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突厥人是冲着他来的,那么我们不如送几辆车出去,故作疑兵。”
韩长暮挑眉,微微一笑“我就藏在其中的车驾中,借机出去送信。”
几人一拍即合。
徐翔理松了一口气,既庆幸他们没有追问那制造图谱放在了哪,也没有追问那人究竟藏身在何处。
这些是最大的隐秘,也是他最深的担忧。
这个人身上带的,是关乎边境安稳最要紧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能落入突厥人手中。
韩长暮静了片刻,突然开口“徐戍官,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