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像晴空万里忽然随风卷来滚滚彤云, 彤云之下, 繁花半谢,月色不明。
像浪潮扑上礁石,恋恋不舍,再被海唤退。
像那些深藏的,隐昧的,难言的心思和情绪,终于在此刻唤醒,可也只许醒这一刻,放纵这一霎,一霎之后,月隐层云,风起长天,又是一场人世间七味杂糅的循环。
她将灵位紧紧抱在怀中,凄然道:“殿下,我这辈子不会再嫁别人了,趁着此刻,您就成全了我吧。”
铁慈指指地下尸首,“不嫌不吉利?”
游卫瑄冷笑一声,“让仇人眼看我心愿得偿,再也无力干涉,这明明是喜上加喜。”
她面对铁慈,抱着灵位,铁慈看不见灵位上的名字。闻言一笑,当真起身坐了上位,却没坐在父母位上,只是在旁侧首位上坐了,算作观礼的贵客。
“一拜天地。”
游卫瑄轻声道,抱着灵位对着供桌参拜。
“二拜高堂。”
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
游卫瑄将牌位放在西边地上,自己站在对面,牌位放得有点斜,从铁慈的角度,能隐约看见几个字,却又有些反光。
“等会。”
铁慈出声,下位走了几步,眼睛盯着那牌位,想要看清楚一些。
此时。
牌位斜斜向着铁慈。
铁慈走到游卫瑄身边。
屋外忽然起大风。
风卷了没关好的喜房门,砰一声撞在墙上,引得喜堂外的人们都看过来。
游卫瑄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短刀,扎入了铁慈的小腹。 “……” 一霎死寂。 站在靠门边最近的万纪宛如当头被雷劈下。 女世子用来刺杀殿下的那把刀,是他借出去的刀! 万纪一瞬间险些吐血,急怒攻心。 门外人群里,还有一个人,猛然抬头,正要大喊,却被人捂住了嘴。 喜堂内,死一般静默里,铁慈捂着小腹,缓缓抬头,五指间鲜红潺潺。 她盯着游卫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游卫瑄格格一笑,看也没看外头目瞪口呆的人群,只是捡起地上的灵牌,凑近铁慈:“殿下,现在看清上面的名字了吗?” 乌木的灵牌上刻着的名字露着木底的白茬,再被铁慈不断滴落的鲜血染红。 慕容翊。 铁慈盯了那名字一会儿,缓缓抬头看向游卫瑄,声音又轻又飘:“……为什么?” 游卫瑄也轻声道:“我觉得你该懂我为什么的。” 王族,皇家,本就是世上最脏最黑暗最难以生存的地方。 王族皇家作为继承人的女子,更是难上加难。 你在那样的地方长大,你该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活下来,走出去,还要坐上去,该有多难,多难。 为了这些对男子来说不算很难的目标,我们可能要付出更多更惨重的代价。 我们也会受到更多的质疑和磨难,在这到处充斥着强权男子的声音的世道。 莪们做出的一切,哪怕是微小的进步和成就,都会被抹杀、覆盖,甚至被取代。 在这黑暗的锦绣团里,想要保持心性不变,想要一直做个纯净的人,你,做到了吗? 我做不到。 书院求学的卫瑄,温柔,明媚,活泼,敢爱敢恨,会追求喜欢的人,也会为了保护同学跟在皇太女身后拔刀向敌。 离开书院的卫瑄,回到燕南,面对的不再是年轻单纯明朗悲喜的同学,而是居心叵测的叔叔,无形欺压的族老,爬高踩低的官员,贪壑难填的各色人等。 所有人都想在燕南王府的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