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的面相,点评。
“你不是说自己算不准么?”周大牛被老神棍盯得脊背发虚,瞪起眼睛质问。
“大概,大概!你没听说过,信者则准,不信则不准一说么?”袁天罡又看了对方几眼,正色回答。
二人一路斗着口,谈谈说说,很快便来到县衙门前。李旭早已整顿了衣服迎出来,以招待贵客之礼从侧门将袁天罡让进去,一路领到二堂,然后宾主之间捧茶互敬。
“刚才那药,夫人用过觉得还行么?”老神棍才一落座,立刻识破了二丫的真实身份。
“内子久闻道长之名,所以易装来见。唐突之处,请道长勿怪!”李旭笑了笑,放下茶盏,拱手为谢。
“不妨,不妨。贫道既然登门,原本也打算给将军身边所有人看看面相!”袁天罡也不客气,直接挑明自己要求。
“父母和另一位内子此刻都在博陵。我家人丁稀落,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人了!”李旭略作沉吟,低声回应。袁天罡给他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差,至少此人没有一上来便故弄虚玄。至于一眼看穿二丫是女扮男装,则为任何人稍加留神便能做得到的小伎俩。特别是在以彪形大汉居多的博陵军中,女人的身材本来便被衬托得极其明显。
“恭喜将军,你家马上就要添丁了!”袁天罡又看了一眼石二丫,笑着拱手。
“是么?”闻此言,李旭身体不由一颤。他和二丫、萁儿成亲都有些时日了,但至今两位妻子尚无所出。家中二老表面上虽然装做一幅不急不慌的模样,私下里在各家寺院不知道添了多少香油钱。
但二丫的形象分明不是个有喜的样子。她的脸色的确比平时苍白了些,身子骨看上去有点虚,可李旭知道那都是旅途劳顿所致,并非受婴儿所累。
“未卜先知的本事我未必有,但自问医道还略有所得。不信再过半个月后你自己细看,夫人肯定要呕得厉害。”袁天罡点了点头,脸上堆满了世俗间的祝福笑容。
转眼间,李旭夫妻两个对袁神棍的好感大增。都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特别是二丫,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有近两个月不见月事了,恐怕上次夫君兵出河间之前,真的在自己身体里留下了一个生命。念及此,不觉两腮发烫,心中幸福满足之感无以名状。
“凡人之父母,都爱其子!未等其出生,便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给孩子取来,将天下最厚的福缘给孩子求得!”袁天罡笑了笑,继续道。
“道长说得极是!”李旭乍闻自己将做人父的消息,喜不自胜。只觉得袁天罡说得和自己的感觉毫无差别,简直像看到了自己心里去。
“但眼前如果走来别人的孩子,却未必肯以待己子十分之一的心思去待他!”袁天罡微微点头,轻叹。
“道长是劝我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么?”李旭本不是笨人,经对方一点,立刻将话外之意悟了个通透。“李某虽非古之圣贤,奉命抚慰一方,却也不敢不竭尽全力!”
“你在六郡所为,贫道略有耳闻。可以说,在此乱世,能出你一个肯尽心尽职的好官,也是河北百姓之福!”袁天罡捋了捋胡须,脸上出现几分赞赏之色。“贫道不是儒者,不敢以亚圣之言相劝。但贫道想问将军一句,将军的孩子和邻人的孩子,实质上有什么不同么?”
如果此话问在一个世家子弟耳朵里,对方肯定能找出一大堆关于家族血脉高贵的证据。偏偏李旭本身就是个农家子弟,这些年虽然官越做越大,却无法挥去年少时那些关于贫穷和卑微的记忆。想了想,他正色道“都是父母所生,血肉之躯,造化有差异罢了,本质却毫厘不差。”
“好一个造化的差异,好一个本质毫厘不差!”袁天罡拊掌大赞,“将军位列极品,又执掌杀伐大权,却能看到得如此清楚,真是贫道平生未见。这几张药方,却也没送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