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认,在几位同桌老人笑眯眯的注视下笑呵呵道有好一段日子没给我们小娘子请过安了,就想着跟您过来问声好。
你啊你,好你个苏木杨。
苏夫人已看到女儿上了游廊,见粉脸热气腾腾,气喘吁吁的女儿一见到她小脸上就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心底打一下就心花怒放。
这憨儿,苏夫人回头,一脸藏不住的笑容,跟通公还有在座的一对常氏老夫妇笑道家里大大小小都宠她,从小宠到大,快被我们宠坏了。
爹爹,娘亲,通公公。说话间,苏苑娘已扑了过来。
知道喊人就好,苏夫人嗔怪地瞧了她一眼,让她叫另外两个,还不快叫人。
这两个眼生,不知怎叫,苏苑娘侧头就朝通公看去。
通公被她亮生生的眼睛看着,忙道这两位是你们的老伯,老婶,他们曾祖跟你们曾祖是亲兄弟,你叫他们南老伯,南老婶就好。
算起来还在三服内,是近亲,苏苑娘听了脆声应道是,通公公。
她朝俩人福了一记,请安,南伯伯,南婶婶。
这两位辈分是伯婶,但看起来要比苏谶夫妇要大不少,跟通公年龄倒是有些相近。他们身上的穿衣打扮,衣裳七分新,配饰陈旧低廉,看起来家境并不是很好,这是一眼就瞧得穿的,他们见苏苑娘依言跟他们恭敬地请安,又见她粉扑扑的小脸抬起来高兴地看着他们,这对没带见面礼的老夫妇颇有些窘迫,在身上摸寻了起来。
就在这家的老婶娘正要狠心把手腕上最贵重的那个镯子脱下来给人的时候,就见眼前的小娘子已转过脸去,朝她娘亲伸出了手。
娘亲,我坐哪儿?苏苑娘伸手娘亲牵。
长辈在着,哪儿有你坐的地方?喽,后面站着去。苏夫人笑嗔着,眼睛还往后带了一眼。
以前苏苑娘在家,她娘亲说等她嫁人了,当家作主了,就不用站有坐的地方了。苏苑娘被母亲哄骗得心服口服,当真以为嫁了人能作主了,她就有坐的地方了,可这不是真的,苏苑娘早明白了,是以不像前世那般不解,娘亲一说,她便乖乖地往后走去。
她早就知道了,不管是不是她嫁了人,是不是年龄很大了,哪怕她到了一百岁呢,在娘亲面前,娘亲让她站就得站。当娘亲的,想管教你就管教你,可不是说不管教就不管教的。
这世苏苑娘也愿意她娘亲平平安安、长长久久管她管到一百岁。
她乖乖站了,苏谶见了心疼,往后看去,怂恿她道苑娘往爹爹身后站,爹爹让你老叔给你搬凳子坐。
亏你还是读书人,礼数呢?苏夫人立马横了他一眼,朝后面的闺女凶恶地道老实站着。
说着就扬起笑脸,朝在坐的三个常氏长辈笑道你们看看,就是被她爹宠的。不过我家孩子本性不坏,听管听教,向来敬重长辈,老人说的话她都听。她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们只管说她,只要是对的,她都听得进去。
苏夫人变脸如翻书,怒骂嬉笑皆在弹指一挥间,她一派笑容可亲,很难让人恶脸相对。
那老伯老婶来不及细琢磨她的话,就忙着附和她,道看得出来家教极好,不愧是老状元和你管教出来的孩子。
苏夫人想听的就是这句话,竭力矜持谦虚着道哪里哪里,是你们会说话,抬举小儿了。
这假意的谦虚可是掩不住她话里以此子为傲的自豪满足,这老夫妇俩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又就着她的话连夸了苏苑娘几句。
苏苑娘前世只知她的母亲极护着她,不喜任何一个人说及她痴傻憨呆的话,谁说娘亲都要翻脸,却不知原来娘亲在外面是如引欢喜着她,为她骄傲的,她看着变着法儿引外人夸她的娘亲,又看看硬着头皮挤着话应付的常家亲戚,眼见她娘亲假意地谦虚了又谦虚,两位老亲戚只得干笑应对,她不由得对他们同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