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她好容易调整出的镇静也在这刹那间就崩盘了:仅如一个母亲——也单纯只是一个母亲——那般就快步跑到贾政身边,待得要将贾政搂起来吧却又被人阻止了……还是有正当理由的阻止:万一人真是中风了,你这一搂竟是会就要了他的命哩!
也是越发的六神无主了。
其后再有大夫诊脉陈坚请旨……这一件件的,那件不是如凿子一样的直往贾母的神经和心口上挖?
任她平素里表现得再如何强势,实际算年纪,也终是个老妇人了——自夫君死后更是日日不得喘气的算计着家族的延续和复兴……谁知最后竟是不但不见好更是连儿孙都一个个的就要走在她前面了呢?
再坚强的人,也是会有受不住的极限在的,尤其贾母本就已背负了许多,此刻一夕之间尽数倾颓殆尽,那些个本就背负了的及现下里因失败而新叠加上来的也越发压得她站不住身子。
就终于崩溃了神志,且如村野老妪一样据地嚎啕起来。
真真是十分之凄惨,也真真是十分之使人凌乱,那陈坚便再是个自大风大浪里过的人,见得贾母这般作态也是不由就头皮发麻几不愿再继续面对了。
也好在他终究‘身负皇命’,故忙不迭的就借面圣的机会遁逃了,只苦了剩下的、被他带来的禁军们——并非人人都是能跟着他一块儿逃窜的,故这些个被‘剩下’的人也只能就生不如死的站在原地,几乎都要比较不出是拿人的更苦还是被拿的人更苦些了。
当是时,那场面也真真是‘热闹至极’:一个虽还未死但最后一口气也吊得不容易的贾政,一个身为贵妇可做派却是比乡野之人更‘豪放’的贾母,一个乍看面无表情再看终难掩其眉梢眼角处阴狠神情的王夫人……外加很想被背景化但终究无法完全隐没的禁军和贾家下人等若干——
哦,还有一个真无辜无助到可称之为流年不利的大夫,莫名其妙的被禁军拎了来,神都未定上一定呢就需要抖着手站在冷风里开方子了……也不怕熬出来的药将那贾政直接就给放倒了。:筆瞇樓
南安郡王:“……”
他就冷眼瞧着这场面,也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脑瓜子疼到几乎要裂开了……但不成,至少在搞清楚贾家如何——尤其是贾家将王家带累得如何了——之前,他再是脑瓜子疼,也要绷着炸裂的神经勇往直前的。
没错,南安郡王还真不是为了贾家前来的,毕竟现下里的贾家还真不值得他冒这样的险。
他不过是为了王家,为了那已经有和他因东南一代的兵权而很是眉来眼去了一番的王子腾而已!
……
…………
便皇帝有认为王子腾是个孤臣吧,但说真的,王子腾孤是孤了,只他的‘孤’却是全用在了他的亲人身上而非用在同僚身上——至多不过是会比旁人多费神瞧瞧这同僚又有无值得他联手的价值而已。
南安郡王身份贵重,便是对王子腾而言,也会是一个值得联手的对象。
——虽说现下里四大异姓王都已是被驱逐至了军权和政权的边缘角度之中吧,但俗话说得好啊,这瘦死的骆驼都能比马大呢,又何况是传了几代的王爵?且便这四位异姓王有被‘驱逐’吧,可要真论皇帝的白眼,那也真真是但凡于开国之际立下过功勋的人家,又有哪家没有被自□□之后的历届帝王忌惮过的?又有哪个是没有受过不被待见的苦的?
而这苦痛,也只会使得他们于困境中越发的‘上进’而已。
譬如南安郡王。
这世间人,并非人人都会因不顺而一蹶不振的,也并非人人都会因自身困难就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的——前者是贾家,后者是甄家,而这两家虽说行事作风大不相同罢,可于南安郡王眼中却也都是一气的无能。
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