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虽贾母并非那等读不透王夫人心思的人, 但眼下的她也着实没有什么心力再耗费在解读王夫人之上了这女人本就是阴狠之人,最近更是因为儿子的死而进化成了阴毒并阴晴不定之人……贾母便是对前者尚有些应付心得,可对后者也是多少有些茫然的……左右对方还有足够的理智理解贾宝玉尚养在贾母院中这一事实, 那贾母也实无需再想太多了吧?
因着并不知道王夫人的‘阴晴不定’已是不定到了连亲儿子都能‘置之不顾’的地步了, 故而贾母便是有在想, 也终究没能想出自己‘胁迫之举’的破绽来。
且将这事儿暂且放下了, 只对着贾政再一次的强调“我的儿, 你需得牢记在外面那时断不可乱说话的……”
不想, 那贾政本‘该’是感激贾母的时候吧, 贾母这一转身就和王夫人掐上了——王夫人再不好, 在此时也是同他共利益的人,再加上贾母敲打了王夫人不算竟是又转身连自己也‘不放过’了?
故不等贾母将告诫的话儿说完便就委屈道“母亲, 儿子向来是个谨慎少言的, 比不得大哥能言善道, 您与其在儿子身上花费心神, 却是多瞧瞧大哥才是!”
——就将贾母的叮咛嘱咐给一举怼回去了。
贾母也止不住的就由此楞了半晌, 方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儿“既这般, 吧你也就继续寡言少语罢, 且等等!你亦需记住了——便你大哥, 你也该恭谨些才是,纵有什么,我却还在这里呢!”
所以也轮不到你张口!
……
其实吧,这贾政也真不是什么不会说话口无遮拦的人, 不然便贾母要在两个儿子中间玩制衡,也没得就将制衡玩成偏袒将贾政捧成天上的云却将贾赦糟践成地下的泥吧?
还不是因着这贾政看似木讷笨拙实则每一步每一句都能精准的踩在贾母的心尖儿, 踩得贾母眉开眼笑心花怒放不偏心些都觉得对不起贾政的奉承吗?!
——那这次的他又如何会阴沟里翻船, 直接‘失态’到了连贾母都忍不住要借着告诫的机会踩几脚的地步了呢?
一者, 终还是因为贾赦这回扣下的罪名太大了些,大到别说贾政自己了,竟是连贾政的儿子孙子都有被这波一并拿下的趋势,也就吓得他手足无措慌不择路几乎连贾母这个己方最重要饿战斗力都于‘逃窜’中不甚‘踹了一脚’了。
二者,也是因着贾政这次若出事那必定是大事儿——还是贾母都救不回来的大事儿,故而贾母也很不敢由着贾政的性子了,且要将他的气焰打压一回再说!
……好在眼下贾母虽说是态度‘不好’,却也终究没有就放下贾政不管,且贾政自己也在憋了一憋之后回过神来了,就终究将那口激出来的怨气再憋回去了,且规矩的对着贾母再行一礼,很是恳切道“母亲切勿恼怒伤身,此全是儿子不会说话之故。只也请母亲看在儿子长这般大了都从未受过这等的侮辱的份上宽待儿子一二罢。”
侮辱?
该是污蔑吧?
贾母且在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到底也不是不能理解贾政之所以用侮辱不用污蔑,泰半是为了表现出自己被贾赦强往名声上涂粪的恼怒?
贾母“……”
虽说贾政这种玩字眼的小聪明在她看来无甚必要,但只要对方大方面不出格,那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免得因管太多而将自己累死。
就松了语气“我的儿,我又如何不知道你的委屈呢?可……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若真要因他动气,却是真要气个没完了,真没得给自己找罪受得……只这次他也太过出格了些,我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便放心罢。”
这表态……也真真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