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会将这个曾经的同僚视作自己的前车之鉴吗？

没有人知道，即便是现在已经极乐登仙的邱尚书也不能确定。

但只要他留下了这点恐惧……就够了。

荣华贵贵和权力的滋味再好，也好不过活着的味道。

所以，所有‘自认为’自己可能成为皇帝下一个动手对象的人都会开始惶恐，而因为这份惶恐，他们也可能会做出一些之前觉得不会做的事儿——比如成为程铮暗中的支持者。

……不，他们甚至与不一定会止步于程铮这么太子或者是继程铮之后出生的程镮或程钰。

当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无论是皇子亲王还是谁，只要能够从这个失道昏君的手上保住他们的命……那他们就一定会支持他！

——也别怪他们丢了忠义之心了，人都是怕死的，即使有那等子不怕死的，也未必不会怕自己的身后名被放进粪坑里。即使对有的人而言生死不过一条命，可若是连枉死都要遗臭万年，那又何必死……

对吧？

一旦到了这种时候，皇帝再是天子，也掌控不了天下人了，而失去对天下人掌控的皇帝还管得了邱家最后如何吗？

怕是管不得了。

且，又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能做到与天下人为敌，所以如果真的全朝堂都拧成一股来绳同仇敌忾，那即使尊贵如皇帝都不一定能坚持到最后，而一旦皇帝坚持不下去了——

那他还能是皇帝吗？

当皇帝不是皇帝了，也势必会有后来者接上，而无论是谁上位，都一定都会用洗白邱家的方式来表明皇帝是多么的荒淫无道以及自己上位是多么的天命所归。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真相什么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在新皇帝铺展开的台子上，活着的邱家人就是最好的展示对象。

这样的结果，可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果？

可，庄简亲王怕的也正是这样的结果！

……

原因无他，着实是庄简亲王已经看透这剧本描绘的是一出开放式的结果，除了邱家的存活是有绝对保证的，其余的发展可没有人能打包票——

包括下一任的皇帝是谁。

想到这里，庄简亲王简直都要都有些叹息了其实邱尚书未必是存心想要坑程铮给自己做白工的，着实是他设计的这一切太过荒谬，也就超出了人为的可控范围，如此又有谁能保证它一定会走向自己设想的那个终点呢？

是的，荒谬，这一切的发展都是建立在一个名为‘荒谬’的舞台上的可即使是邱尚书设计的这一切再荒谬，可若是由皇帝开了一个荒谬的源头，那不管后来的人有多荒谬又是不是翻倍的荒谬，过错都在皇帝身上。

一句话概括原因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皇帝你身为天下万民表率不说以身作则教化万民还做出错误示范？那大家会放错都是因为你没有带好头！

这……真是冤不冤啊？

庄简亲王“……”

对别人而言或许冤枉，但放在皇帝头上，他还真真没有感受到多少冤枉的。

说不得还能客观的对皇帝给出一句求仁得仁的评价？

可，再是想要看到皇帝求仁得仁的结局，庄简亲王也不能真的叫皇帝得到这个‘仁’。

因为皇帝下不下台的不要紧，但如果皇帝真的是因为这事儿下台的话，那后面是谁上位……可就说不准了。

因为这种荒谬已经不是皇帝一个人能兜得住的了，它能带动着着整个皇室一齐在淤泥塘子里滚一圈，叫人怀疑这皇家是整个没人教导还是整个就是有病的，以至于叫这么一个人坐上皇位？

自然了，是不是真有人这样‘怀疑’不要紧，只要有人这样引导就可以了——

庄简亲王一点都不怀疑会不会有人去做这样的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