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

也就看得皇帝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他该庆幸的，庆幸眼下这些站在这里的，已然代表着宗室中政治力量的亲王和郡王们手中大多都是没有什么实权的，也庆幸那里经历多年的荒废早就不能成什么气候了——若不是脚杆子不硬手腕子软，他们早一早踹到皇帝的屁股扇到皇帝的脸上了好吗？

本朝并不禁止宗室干政，只不过历代的皇帝到底对这些至亲们且用且防罢了，又有当今即位时尚小，朝政都是辅政大臣带着内阁处理的，越发不过宗室的手，这才叫宗室里手里的权利逐年缩水，便是皇帝亲政了之后也没有恢复过来。

但便是里子不如以前强硬了，这该有的面子也是要保住的！大家都是体面人，也就受不得皇帝这又蹦又跳的往皇家面上抹黑的行为了……也是皇帝的操作太风骚而皇后的死又太过突然，让很多皇室里过惯了低调体面生活的老人们还来不及回神，不然他们也不会到今天才站出来。

但既然已经站出来了，哪怕真的要和皇帝面对面撕一场，他们也不会再退回去了是，里子是重要，他们也的确害怕这个小心眼又记仇的皇帝的事后报复……但若是当真让皇帝再闹下去，他们也就只有带着后人一起抹脖子了！

说起来庄简亲王至今还在悔恨自己的年老迟钝在大半年前的那场元宵宴会上就有人看出不对了，可恨他们竟是被‘经验’迷了眼，只道皇家人再荒唐也不会荒唐到哪里去……要是那时候就逼一逼皇帝，不说能把他逼正常了，至少也不会如此的出格吧？

……

老亲王在想什么皇帝是不知道的，但是老亲王带头的那群宗室们的气势代表着什么皇帝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不由就在气愤之余感觉到了一丝慌乱。

宗室不同于大臣。

这是一句废话，但是这又是一句十分的废话，虽说在眼下的道德体系中‘君’重于‘亲’，‘国’重于‘家’，但这些宗室到底有不少是皇帝的长辈——还是有些极近血缘关系的长辈，他们说一句话，顶的上朝中大臣十句！

……当然，之所以会这样，大抵也是因为此时的朝堂中再无许宣和穆之同这等子重臣了吧？

无论如何，皇帝在亲手打压了朝堂十几之后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依旧有失手的时候？

他当初怎么就没有早点看清这些宗室们也是面儿上恭顺的？！

他们——

怎、么、能？！

皇帝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一下又一下尽力的将秋日里那干燥微凉的空气一次又一次的吸入胸腔，希望能借此来平息自己的怒火。

却只是聊胜于无。

从理智上来说，皇帝并不认为在这里和庄简亲王杠上是一个好主意毕竟对方光年纪就是自己的一倍，那多出去的几十年能见识多少自己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啊？且眼下对方有备而来自己却是仓促应战，那么被这个经验丰富的老东西带到沟里去的可能太大了。

但他却又不愿意放弃。

这并不是因为什么名声什么面子，皇帝便是再偏激于这两样东西，此时也必须认识到自己的种种行为……大约是从那药粉事件之后开始的种种行为就不是为了面子了。

他曾经为了面子将皇后杀潘承徽的事儿压了下来，他曾经默许程铮将皇后玩弄皇家子侄后院名额的事儿推到夏秉忠头上……这是因为他明白有些事儿是不能放在台面上来曝光的，不然人们就会看到那些光辉下的污秽，就会发现原来龙袍的亮丽之下也是长满了虱子的……

但是当事情发展到所谓的药粉事件，也就是那场惊动了几乎半个京城的太监死于青楼案件时，皇帝忽然就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

诚然，大众看到的依旧只有太监上青楼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