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茂些许是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丢人得很，他将脸上的泪痕悉数抹干净了，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琢磨着秦非夜的话，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今晚的事情，就当我没说过，是我糊涂了，挽歌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很好，她总归是要回到汴京去的，我也不该去打扰属于她的生活。”东方茂笑了笑。

东方茂重拾起了一副长辈的端庄来，他看着秦非夜，以长辈的身份说道，“小子，我知道你的身份，挽歌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你要好好对她，若是你们看好了日子，方便的话……便给我这个师兄，送个请帖来吧，我也想去送师妹出嫁。”

是的，此生他和叶挽歌的关系，便是师兄和小师妹了。

多么可笑的关系啊，他们分明是父女……

可是，秦非夜是当今寂王，是皇帝的弟弟，叶挽歌若是永宁侯府的嫡长女，还是安宁郡主，那自然是配的上他的。

可若叶挽歌只是一个鬼药谷的山野村夫的女儿，那身份便是门不当户不对。

东方茂不希望叶挽歌在身份上落了下乘。

且叶挽歌是在汴京长大的，日后她也会在汴京成家，她的下半生，在汴京城里。

自己若是认了挽歌，于她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东方茂想明白了。

秦非夜说到这件事情，眼神柔软下来，他微微一笑，“我会的，伯父，到时候，请您来汴京喝我们的喜酒。”

一声伯父，叫东方茂差点又红了眼眶。

“好，好，到时候若是师兄的腿好了，我们便一起去汴京城找你们去。”东方茂连连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好。”秦非夜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只是硬邦邦的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厨房里还有饭菜，若是晚些时间挽歌饿了，你便去给她端来。”东方茂站了起来。

“是。”秦非夜应下。

东方茂这才放下的转身离开了，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回过神来，看着叶挽歌的房间，眼神里充满了宠爱和遗憾。

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可思议。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世上竟然有一个女儿，这个孩子，还是自己最爱的女子为自己生下的。

这孩子，还长成了如此优秀的人。

若是，他能陪着她长大多好。

东方茂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秦非夜回房的时候，看到叶挽歌抱着腿坐在床上，眼角有些发红，他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叶挽歌搂入怀中。

“你听到了？”秦非夜问。

“嗯。”叶挽歌点了点头。

刚才东方茂所说，她都听到了。

因着东方茂这个时间来找，叶挽歌觉得定然是有事，便起身站在门边听着他们打算说什么。

叶挽歌的听觉本就灵敏，又集中精神在听，所以也听得挺清楚的。

不知道为何，东方茂的哭声，让叶挽歌心里有些不好受。

大抵，这是血脉相连才会有的感觉？

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啊。

叶挽歌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后来看东方茂对自己坦坦荡荡的便对自己的想法也产生了怀疑。

原来，是徐凤蓉骗了东方茂只记得出生日期。

叶挽歌不知道徐凤蓉于东方茂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她无从得知，也不想深究。

从前叶挽歌告诉过自己无数次，不管东方茂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她都只当叶景明是自己的父亲就好了。

可如今听着东方茂那样懊悔的隐忍的哭声，叶挽歌竟然也觉得有些难受。

这种该死的，奇怪的感觉。

归根到底，其实叶景明和东方茂都算不得叶挽歌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