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多前。
苏州菜场进了一批章鱼。章鱼居于深海,捕章鱼不难,但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章鱼又放不起,所以这批章鱼是定量捕捞上来的,接下来就要送到城里富户家中去。但是没人注意到,一只小章鱼从运货车上掉了下来。
小章鱼是随它的亲朋好友一起无意中被捞上来的,但是个头太小,还没鹌鹑蛋那么大,就算有人注意到也懒得捡,所以它很幸运地逃脱了被人吃掉的命运,但同时也陷入了另一个更危险的境地。
它现在岸上,今日大晴天,它要干死了。
这时,有俩人嚷嚷着从它身边经过。
“好疼啊……那大夫到底在哪里……”
“别罗嗦了,就在前面,快到了!”
天无绝人之路,他们跑得飞快,那个女人的身上还在淌下血滴,正巧一滴落在小章鱼的身旁。出于对水分的渴望,小章鱼靠着本能,拼尽身的力量,终于够到了那一点血液……
——但那并不是寻常人的血。
就在接触到血液的一刹那,它基因中的远古本能,被激活了。
……
一个多月后。
“小头……小头……”小凤哭得撕心裂肺,“你怎么就舍我而去了,哇……”
郊外,就在银珠的坟墓旁,伤情才刚痊愈的燕祁云正在帮她挖一个坑,然后把那只被马车压得面目非的狸猫埋进坑里。
“以后养猫不能散养,猫仗着点小聪明,就喜欢满大街乱窜,每年京城里被轧死的猫能有好几十只……”
“不要说了!我再也不养猫了!”她捂住耳朵,还是哭得很大声。
燕祁云有些尴尬,他倒是没养过猫,只养过狗,所以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她的表现太过夸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位亲人去世,一些路过的纷纷向她投以侧目。
终于立好坟之后,他领着小凤对着这个小土堆象征性地拜了拜,一阵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
她受不得冬日的寒风,一旦被吹着了,就会发抖犯困,这是她早些时候就告诉过他的事。虽然她现下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几乎裹成了一个球,但还是感觉不够。
于是他们象征性地往那小土堆拜了拜,便赶紧回城去了,丝毫没有察觉从枯草里钻出一团肉团。这肉团只有拳头大,身体一起一伏,显然是有生命的。
小凤已经走远了,肉团晚了一步。现在的它还并不稳定,还没有产生自我意识,只是在依靠本能行动。它急需一个完整的样本来稳定它的肉体,只是那个样本到底应该是什么,作为一个目前没有自我意识的生物来说,它自己也不知道。它只是遵循本能,追踪那滴血的主人。但它又小又弱,行动还特别缓慢,这一个多月来,它只能吃到一些比它小的生物,能从遥远的苏州来到木渎,还得亏是搭了一辆便车。现在,它饥肠辘辘,生物的本能告诉它,必须吃点什么才能继续维持下去。
肉团伸出一些触须,扎到泥地里,泥土堆下卖了一整只被车压死的小猫。
一整只猫,正是一个完整的样本。
但是肉团并不知道,它只是肚子饿想要吃东西,它随着触须的试探,自己也一点一点地进入了土中……
良久,土堆动了动。
燕祁云的坑挖得深,但土埋得并不结实,所以底下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到了地面。当它从土里探出脑袋开始,便以一种新的姿态,重新打量起这个世界。
一只猫,从土里钻出。然后好似吃饱了一般,打了个饱嗝。
……
下午,县衙一群人整齐地坐着开会,听吴师傅的验尸结果。
“这个,”吴师傅摆出几个罐子,给他们讲解里面的东西,“是韩家那晚死者体内的弹壳。一共有三种。”
他先指向第一个玻璃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