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李乘风向皇帝讨要了苏晏的奏折与地图,说要留在内阁,与几位大学士慢慢参详,言语间颇具赞赏,甚至用了“千里驹”一词,来表达对他能力与潜质的看好。
次辅焦阳与另一名次辅王千禾却不以为然,互相私下吐槽苏晏少年幸进,不知天高地厚,李乘风如此抬举他,还不是因着他是卓岐的学生,按辈分算,算是李乘风的徒孙。老家伙护犊子而已。
豫王那厢听说了自己的新差事,有些意外。
倒不是意外皇帝把这麻烦事儿丢给他,而是没想到,那几名平日里向他横眉冷对的阁老们竟然也都同意了。
他琢磨着时局隐隐的新变化,觉得关键还是落在苏晏身上。
……孤王从无办学经验,又对治学理论了解不足,自然得时时向苏少卿请教。豫王戏谑地举杯遥敬紫禁城,低声笑道“多谢皇兄。”
苏晏熬夜写了长篇大论,还以他80分的美术课成绩,极尽所能地绘制了一幅粗糙版世界地图,就跟考前通宵一样,到了次日精神依然亢奋,容光焕发去上早班。
吴名照例驾车送他,在大理寺门口扶他下车。
身后似乎有目光窥探,吴名敏锐地回头,看见拐角墙边露出一带颜色鲜妍的袍角,不露声色地送苏晏入官署后,驾车原路返回。
在路过那道拐角时,他的身影斜掠出去,一下扣住藏身墙后之人,将对方反剪双手,按在墙壁上,低声喝道“什么人!”
“哎呀,好疼!好汉松手,饶了我吧……”那人娇声求饶。
吴名一听这发嗲腔调就打了个激灵,撤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那人揉着手腕,哀怨地转过身,果然是西燕。
吴名冷漠道“能从兵马司的追捕下逃脱,你也算有两下子。”
西燕被他触痛伤心处,恨然道“我又跑不快,如何逃得了?这回我可被你害惨了!”
“我看你全须全羽,还有新衣裳换,惨什么。”吴名不为所动。
西燕大哭“抓住我的是侯府家丁。奉安侯见我长得像你那个‘苏大人’,便将我强行关押在侯府柴房,说留着将来算计人用。他家下人见我天生丽质花容月貌……”
吴名抖落满地鸡皮疙瘩,再次后退两步。
“……艳若桃李秀色可餐,一个个都对我动手动脚,我实在气苦不过,只好想法子逃了出来。”
“侯府守卫森严,你怎么逃出来的?”吴名质问。
西燕羞惭难言,但又抵不过他锋利冰冷的怀疑眼神,只得如实招认“我与后园管事睡了两次,死磨硬缠,让他答应带我出柴房透口气。然后我用砖头敲晕了他,换上他的外衣,拿了管事牌子从后门跑了。”
吴名无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因为不想被人揩油,就和人睡觉?孰轻孰重?”
西燕愕然“……”
恼羞成怒下,跺脚道“至少我逃出来了啊!不用再受奉安侯那老畜生的气——他有次喝醉了酒,把我当那个人,用鞭子狠狠抽了一顿,我身上到现在还疼着呢!”
“恭喜逃出生天,今后自求多福。”吴名转身就走。
西燕在他背后叫“等等!你要杀那老畜生对吧,我能情报给你,帮你杀他!”
吴名脚步一滞,恨意与怒火又开始在胸口翻滚,咬牙问“什么情报?”
西燕上前几步,凑近他道“老畜生两日后要去城西灵光寺,请高僧继尧大师做法事,替他横死的老娘祈福消业。”
吴名转头,眼中仿佛刺出凌冽的利刃,欲分辨西燕所言真假。
西燕承受不住这股凛然的杀气,吓得脸色发白,呆呆看他。
吴名审视了片刻,方才开口道“要是敢诓骗我,待我从灵光寺回来,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西燕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