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宜知道,此路艰难,可再难,也总得有人走,何况新法我尚未细细琢磨,无法说服朝臣们,是正常的。”
司马淳笑了笑,“对军队了解么?”
华世宜摇头,司马淳继续道“我父皇戎马得天下,却把兵权分拨出去,你知道是为何?”
“历朝历代,开国之祖待朝堂稳定之后,都会……以防后患,杯酒释兵权,防止兵乱,先帝设立枢密院,不统兵,但是掌管三军调动,想来,这便是最后的法码吧。”华世宜想了想,谨慎回答。
“不错,稍微夺其权,抑制其钱谷,收其精兵,走的是怀柔,内里却压制了命脉,为官为君都是一个道理。”司马淳带着华世宜到了宣政门。
“知道当年,你阿翁站在这,跟我说了什么么?”司马淳叹了口气,“先帝以封荫,卖了个好给那些有功之臣,包括前朝旧臣,以图安稳,助长了商业之风,人才少,国库空,奸商肆虐,这些朕都知道。”
“你一定很想问,为什么,我明知道而不去命令朝臣更改。”她顿了顿,怅然道“改过的,你阿翁改过。”
华世宜诧异抬起头,“何时?”
“我还是皇太女的时候,太傅跟我父皇就用了新法,可惜反噬严重,不过一年就被压制了下去,太傅从此再不肯提,这就是你们师家为何迅速没落的原因。”
华世宜心中一震,她也不是没想过的,阿翁当年的声势,娘亲怎么会愿意忍气吞声宁死也不愿去师家找人,为何师家遇难没有一个当年的学生愿意帮忙,合着,到了最后,是先帝不准,因为不能。
“至德八年,太傅与我父皇制定的新法才在朝中实施,中间却用了四年去说服朝臣,举步维艰,至德新法所列十项,皆以吏治为根本,所以,就连记载,都一并被抹去。”
华世宜蹙眉,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是在师博明书房的角落里找到的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的好像就是至德新法四个字。
“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长官……”华世宜喃喃自语。
司马淳诧异看着她,眼眸中闪过了然,“你知道?”
“阿翁并未对我说过,只是我看过,在家里,可是剩下的,我想不起来了。”
“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覃恩信、重命令,此十法,先整内,后肃外,强兵富民,可惜没有成功。”司马淳轻叹。
华世宜心中却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切想不明白的事情,茅塞顿开,阿翁这十项新法,触犯了官僚的的利益,所以才夭折,而那些人吃不到一点甜头甚至让先帝推翻了一开始的封荫制度,所以先帝也是无可奈何,这才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过了那么多年,也该改改了,回去好好写奏疏,想想怎么改最好,朕的枢密直学士。”
华世宜抬眸,随后下跪,“华世宜谢主隆恩。”
从右银台们出来的时候,尹靖雁看她一直呆呆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升官了还不高兴呢?正三品的枢密直学士,你当官才多久啊,就能直接参与政事了,明日上朝兴奋不兴奋,只你一个女官呢。”
华世宜捂着心口,“我心跳得好快,又有点慌。”
“怕什么,陛下给你这个官职,你就稳稳当当坐着,临川女英还怕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新法改革,是我一人之言,陛下信我,是因为我愿意做那个出头人,可我却不能辜负陛下,而且,新法一旦提交,呈送到了中书省,枢密院,就是跟朝臣们对抗的时候,届时恐怕就在刀尖上走了。”
“你怕?”
“怕,当然怕,不想了,回家先好好睡一觉,起来再想。”华世宜钻进了马车,心里却开始盘算。
魏然收到消息的时候,霍凤也在书房内,魏然直接将纸条给了霍凤。
“什么?陛下封了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