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言的目光深而沉,嗓音低淳认真,“我认识她十年了,她当年也跟你一样,朝气蓬勃,自信张扬,谁都年轻过,但她最年轻的时候跟了我。”
“所以,很抱歉。”
“可她似乎不理解你啊,我听小护士们说那天她打了你。”纪清云问。
到这儿,男人似乎沉默了下。
片刻以后,他才回答“我是她男人,打两下怎么了?她打别人犯法,打我不犯法。”
“我觉得男人需要的应该是理解自己的人,我就是觉得你现在应该很累。”
后面的话,苏奈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听了。
一位小护士端着药瓶走过,吓了一跳,“小姐,您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病房门口的女人眼底很红,眼泪挂在脸颊与下巴处,她抹了把眼泪,摇摇头。
许多人不怕困难险阻,只怕自己爱的人不理解自己。
而有许多事,破坏不了一些人的感情,唯独那些微小的细节,像是水滴一样,可以慢慢磨掉厚重的情感。
吸烟区。
苏奈站在窗户前面吹着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天是她这些年以来唯一那么有针对性的打他。
打完她也后悔。
可多多成了那个样子,她没办法理智冷静的去思考问题。
如卿的电话打过来。
苏奈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如卿,我突然想回到小时候。”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如卿在那边直接炸了。
“没有啊。”
苏奈特别累,靠着墙缓缓蹲下来,把脸埋在手臂里,忽然很想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
这些年过来,从安德历出现在国内,一直到她锒铛入狱,从神坛跌落泥潭里,她从没有委屈的大哭过。
发生什么事似乎她都能撑得住,唯独面对他的时候……
看见多多那副让人揪心的样子,看见霍锦言为了女儿不得不去照顾昏迷的屈芊娇的样子,看见霍问山跟她诉说霍锦言疲惫时候的样子。
长大,好累啊。
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多了幼时没有的自由,就要承担成年后的责任。
你不再能像个孩子一样去哭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苏奈此时就是想哭,也不知道哭什么,但就觉得内心压抑的难受。
手机突然被她挂断,她蹲在吸烟区的墙根底下。
忽然间,肩膀被拍了下。
苏奈缓慢的抬头。
男人弯下腰来,竟然拉着她的手,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像个孩子一样骑在自己身上,他温热的掌心抚拍着她的背。
他走到座椅上坐下来。
“哭吧。”
苏奈心里的酸涩忽然翻倍的往外涨,她一张嘴狠狠地咬住霍锦言的肩上。
他也没躲,只说“哭吧,哭完了我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