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燕皇不同,
这位皇帝,算计了生前,又想顾虑着身后,
话,
必然是极多的。
尤其是今日的这个场面,是三人,很早就设想下的。
会有今日的,会有这一天的,大家,都在准备着,皇帝必然也在准备着。
其实,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皇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三个人,就已经定下了决断。
李梁亭,在镇北侯府做藩镇,一副要割据甚至要反攻燕京造反的架势,连许文祖,都被迷惑了,整天想着如何开了那虎头城的城门,喜迎侯爷的大军;
田无镜,用了十年时间,练出了靖南军的本军,得以使得大燕在接下来的对外征伐中,可以拥有一支不逊镇北军的野战骑兵集团。
燕皇,
一边陪着李梁亭演戏,一边,着手布置着接下来的朝政。
马踏门阀,是第一步。
这是最简单的一步,
简单在于,当大燕最强的两支野战兵马,大燕实权最重的两位侯爷,都选择站在大燕的皇帝身后时,所谓的门阀,压根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皇帝所拥有的力量,足以自上而下,将整个大燕,都犁上一遍。
谁敢反抗?谁能反抗?
但,
这也是最难的一步。
靖南侯自灭满门,难;
李梁亭几乎自断了镇北侯府这座百年藩镇日后演化出真龙的可能,要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时不时地在家里穿龙袍过干瘾了,难;
燕皇打烂了门阀,洗牌了中枢,那几年,皇帝的权威,其实完全就落在两位侯爷的无条件支持上,自古以来,只有皇帝猜忌臣子,以莫须有之罪杀之,从未见过皇帝对臣子信任如斯,难。
马踏门阀之后,是吞晋。
其实,就算是没有虞慈铭的自开南门关,吞晋,对于大燕而言,并不算难,三家分晋的晋国,如何挡得住众志成城的大燕?
只不过,虞慈铭的“开门揖盗”,让进程,得以加快。
这第二步,其实走得很好,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但在这第三步上,
却出了问题。
在三人原本的设想中,第三步,应该是攻乾。
乾国之富饶,乾国之稠密,乾国之弱,在于乾国之朝廷,但乾国之底蕴,却是四国之最!
打它,就要至少打残废,简单地打痛了,就容易将它给打醒,后患无穷。
原本设想的是,大燕举全国之力,南下攻乾,至少,要将乾国的北疆完全纳入版图,将乾国官家和朝廷,推到乾江以南。
为此,
燕皇愿意让司徒家的大成国成为大燕的附庸,田无镜也率军走盛乐穿天断山脉去雪原击打野人以求帮司徒家减缓压力。
只能说,这世上没有神,没人能算无遗策。
大成国的战败,野人的入关,是燕皇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迫使大燕不得不暂停攻乾的步伐,最后,打了两次,击垮了野人,收服了大成国。
而这由此牵连出的乱子则是,镇南关落入楚人之手,且楚国的那位皇帝,直接被燕皇定义成未来的大患。
事实上,已经不是未来,而是眼前的大患。
为了巩固三晋之地这个地盘,大燕不得不又来了一次举全国之力伐楚,毁郢都只是一步,真正的目标,是将镇南关收入手中,彻底保住三晋之地。
试想一下,
打野人和伐楚,动用了多少兵力,动员了多少民夫,而这些人力物力兵力,本该是拿来对付乾人的。
彼时的乾人,能否挡得住大燕这种攻势?
计划,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