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议事,在极为压抑的氛围中结束了。
之所以压抑,是因为这次望江之败,一来损失确实巨大,无怪乎城门守直接遵从祖制敲响了离钟,左路军主力损失殆尽,其余各路军也都有些损失。
二来,东征大帅是大皇子姬无疆,是陛下亲自点的将,又是陛下的长子。
自马踏门阀再对外开战连胜之后,燕皇的“九五至尊”地位,已经越发巩固,朝臣们就算说话时,也得注意言辞,生怕自己讲出了“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味道。
其实,具体该怎么办,大家伙心里也都有底,能站在朝堂上这个位置的大佬,又有几个是蠢货?
大皇子失利后,显然是不适合再担任东征军主帅了,得换人。
换谁?
还能换谁?
选距离最近的?
选最能打仗的?
选最熟悉野人的?
好嘛,
这三项,全都指向一个人。
但偏偏那个人这几个月一直自闭于府中,连圣旨都不接,明摆着不给朝廷也不给陛下面子。
所以,能不压抑么?
要开革换人的大帅,你不方便指责太多;
换帅的人选,你也不方便说太多;
到最后,陛下干脆下令散朝,只留下以赵九郎为首的一部分重臣去御书房继续议事。
其余朝臣们这才如蒙大赦,山呼万岁后离开。
不少大臣出了宫门后都做了同一个动作,
摇摇头,
望望天,
唉,
好端端地一场大婚,
怎么就忽然生出了这种事端。
………
西园内的景色,确实美不胜收,让人不得不赞叹,乾国人打仗不行归不行,但是在奢华享受上,确实是当世之最。
褪去红妆的郡主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左手端着盛放着果脯的盘子,一边晃悠着腿一边吃着,倒算是难得的有些小女儿姿态。
只不过,女人的外表最是骗人,而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深谙此道。
至少,郑将军是不会忘记他刚出道就差点被这郡主当作诱饵坑死在荒漠里的事儿的,这几乎可以称之为郑将军对这个世界认知的“启蒙课”;
李良申拄着剑,站在院子里,就这么看着她。
侯府内七个总兵,都是郡主的义兄,可以说,他们是看着郡主长大的,长兄如父,这是一点都做不得假。
“哥,你说,我是不是有些没心没肺啊,豹子哥战死了,我却还吃得下东西。”
李良申则回答道:
“你饿了,就该进食。”
“是饿了,没想到结婚这么麻烦,宫里来的那帮婆姨,从昨晚就折腾到早上,这白天还要继续折腾,我是实在忍不住了。”
“不想忍,就不用忍了,姬家人能娶到你,不是你高攀,而是你下嫁,记着这个理,以后才不会被欺负。”
“爹娘要是晓得你说这话,肯定得训斥你。”
“侯爷和夫人不在,我才更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
“不过,哥,你就不去做做准备?”
“准备什么?”
“姬家老大打了败仗,损兵折将不说,这东征大军的主帅位置,铁定是坐不下了吧?
富盛哥那人你也是知道的,想来陛下也是知道,断然不可能让他做主帅的。”
“他坐不下,也轮不到我去。”
“可是那位靖南侯不是说在家里自闭么?圣旨都不接。”
“会接的。”
“不一定哦,人家老婆没了,孩子,跟没了没什么区别,你说他不会怀恨在心?”
“会的。”
“那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是不信,这事儿是乾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