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一时也难以吃得消吧?
不过,到底是自家袍泽,徐有成也就由得他们借着酒劲儿发泄发泄,不去泼冷水了。
今日之事,注定会被传播出去的,三晋儿郎的脸,也算是被他们给赔个精光。
如果说之前闻人家赫连家数十万军十日丧尽是被人家将衣服给扒拉下来,自此再也无颜去说什么我三晋骑士怎么比不得那燕人铁骑?
那么今日,就是相当于将最后一条裤衩也给扯下来了。
上头的大帅,老爷们,肯定是有着自己的算计的。
但归根究底,还是自家晋人被打怕了,被打怂了,被那燕人南侯给打出梦靥了。
是真的,不敢打了。
“嘶……”
将药膏涂抹上,徐有成一边咬牙吸着凉气一边重新给自己包扎。
不再理会越骂越欢的麾下儿郎们,徐有成穿好衣服,没提甲胄,只着便服走出了军寨。
这里,说是军寨,其实不过是以前的校场改的罢了,专门拿来安置他们这些赫连家和闻人家的溃卒。
至于原本的京畿晋皇亲军,他们基本都是京畿本地人,平日里只维系很小一部分规模的驻军,等到战时再受诏骑着自己的马自带甲胄兵刃聚集起来,为王前驱。
也因此,这次大军撤回后,大部分京畿之地的亲军已经卸甲回家了,晚风中,似乎还能嗅到些许草灰飞屑味道,隐约可听到些许哭声,这是战死亲军的家中正在治丧。
徐有成忽然有些羡慕他们,因为他们死了,至少还有亲人可以为你哭,为你祭奠。
而他,身为闻人家家将,家眷自然也在历天城,只是伴随着燕人打进来,可能自家的家眷已然因为自己的关系沦为阶下囚了吧。
燕人曾放出消息,归降的晋军可以保留家眷,使其脱奴籍,徐有成认识的好几个千户在溃败后,就投降了燕人。
但徐有成没有,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这般狠心,连自家妻儿都不顾。
作为闻人家的人,他对司徒家自是没什么好感的,也没想着去投靠司徒家,可能,是心里单纯地觉得,身为三晋骑士出身的自己,让燕人就这般横行在三晋大地上称王称霸,总觉得有点看不下去。
这些心里话,他没对外人说过,在别人眼里,甚至在不少自己麾下儿郎眼里,自己其实就是一个为了功名利禄不惜抛家弃子的狠心人。
不过,无所谓了都。
这段日子,徐有成原本就过得浑浑噩噩的,现在,无非是让这种状态更深入了一些。
一时间,他甚至希望燕人赶紧再打过来,快点再打一场,自己不想死,自己很想活,但如果真的死了,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解脱。
然而,心里这个念头刚出来,
忽然间,
西边当即传来了喊杀声!
“嗡!”
徐有成身形一阵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的……来了?”
……
“化成,你老实告诉哀家,皇帝,皇帝到底如何了!”
偏殿内,一身穿凤服的贵妇正指着京畿兵马掌帅虞化成喝问。
妇人年纪不到四十,保养得极好,和晋皇的肤色黝黑不同,妇人肤色很白。
不谈什么岁月没有在其身上留下痕迹的废话,岁月是在她身上沉淀了,沉淀出了醉人的味道。
“太后,化成这次入宫,是想来最后见见太后。”
虞化成清楚,这次自己出兵的真正所为,不可能瞒得住这位太后,虽说亲军已经被他掌握,但皇族在亲军内的影响力很深刻,有人给太后通风报信也是很正常的事。
“莫非,你连哀家也想杀了?”
“太后是慈铭的生母,看在慈铭的份儿上,臣也不敢对太后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