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的客人。
郑伯爷和公主一起入府,后方亲卫也一齐跟上,待得大家进入后,门口甲士重新闭合上了大门,握刀而立。
本该是万物复苏繁茂的季节,但侯府内,却显得很是冷清。
侯爷离开时下令,侯府内,不得打理。
其实,
从杜鹃死的那天起,侯府,就从未打理过。
甚至连那座灵堂,也是当初的模样。
灵堂后面有个小院,
院子里,
有一座坟。
是的,杜鹃的坟,就在府里。
世间很大,大半个晋地都是靖南侯打下来的,但其妻子,却没有一块可供安息之地。
燕京的田氏祖坟,虽说还在,但显然是回不去的。
郑凡在灵堂前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记得当日,自己策马入历天城,进入侯府时,靖南侯就坐在这里。
也就是在那一日,田无镜一夜白头。
是是非非,谁对谁错,其实很多东西都较真不起来的,再复杂律令条文,也无法判尽这世上繁杂之事。
很多事,本就无法分对错,也分不出一个道理。
分来分去,大家还是根据自己屁股上的这张椅子,所以,不要去顾及那些虚伪的庄严,就从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出发,一切的一切,也就清晰了。
“相公,我去上柱香。”
郑凡点点头。
公主走入灵堂上香。
郑凡则继续坐在那儿。
这一坐,就一直坐到深夜。
期间,公主过来给郑伯爷披上一道披风后又安静地离去。
其实,
郑伯爷和杜鹃之间的关系,算不得多么好,最早时,也就是帮密谍司做过一些事见了几面,再之后,也是因为她和靖南侯的关系,郑凡厚着脸皮喊了几声“姐”。
坐在这儿,
为杜鹃追思哀悼这么久,对于郑凡而言,太矫情了。
郑凡追思的是侯爷,
还记得在天断山脉里,侯爷向自己询问一些育婴的事。
那时,郑凡从侯爷身上感知到了人味。
早年,
世人都认为靖南侯是为了富贵荣华个人的官位,才违背人伦自灭满门,但等到靖南侯一场场大胜之后,世上很少有人再说这类的话了。
因为很显然,为了个人荣华富贵的话,自己造反当皇帝不行么?
东方四国,军中将领英杰无数,谁敢真的站出来说一声自己肯定比田无镜更会打仗?
再者,
田氏,
本就是大燕一等门阀。
“唉。”
郑凡摇了摇头,
继续坐在那里。
今夜的月光,带着晕,铺陈下来,水银泻地。
郑凡侧了侧脸,看向身侧,仿佛可以看见和自己一样坐在这里的侯爷,头发雪白。
“何必,又何苦呢?”
郑凡的脑袋微微低垂下去,
他,
睡着了。
……
历天城太守府,廖现坐在自己书房内,在其身前,坐着一众历天城的高官。
从颖都来的通报,比平日里晚了一些。
最早的一封,肯定是直送入京的,而其余各部之间的交流,自然会滞后。
午后,平野伯已经入了城。
黄昏时,颖都的事情才传进历天太守府。
这时,
历天城招讨使小心翼翼道:
“平野伯,不会也是到咱们这里来平叛的吧?”
在座的大人,
有人想要笑,但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忽然想到,可能颖都的同僚们,当时也是这般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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