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暂且隱忍吧,待到军制改革完成,军队就将完全脱离世家门阀之掌控,任何一人、一家都不可能将手伸入军中,那个时候大唐所有军队都将忠於陛
下、忠於国家,谁敢如以往那样依附於国家肌体之上吸血,谁就是华夏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但是现在,即便你是皇帝也得忍著。
这是最为正確的做法,不忍一时如何谋全局? 可李承乾的反应却颇为激烈,他拍著面前案几,愤然道:"我当储君的时候面对兄弟们的咄咄相逼要忍,当了皇帝那些乱臣贼子意欲刺王杀驾篡夺皇位要忍,
现在他们视我这个皇帝如无物居然胆敢警告我还是要忍!既然当储君的是要忍,当了皇帝还是要忍,那我当这个皇帝有什么用?这忍来忍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房俊蹙眉:"君子在乾,当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李承乾道:"若不能施以雷霆手段,彼辈怕是要得寸进尺、咄咄逼人,我之威严何在?"
"陛下乃九五至尊、真龙天子,可闻龙之能耐?"
"传说而已,未曾亲见。" "曹孟德曾说,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隱介藏形。生则飞腾於宇宙之间,隱则潜伏于波之内。方今春深,龙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
海。"
李承乾讶然道:"曹孟德说过这话?"
一脸"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神情。 房俊是分不出《三国演义》与《三国志》之间区别的,只能硬著头皮道:"曹孟德还说,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也
。陛下自然是盖世英雄,认为孟德之言可有谬误?"
李承乾蹙著眉头,神情略有茫然:"话是没错,可我为何不记得曹孟德几时说过这话?出自哪本书?"
"微臣看过的书装满一车又一车,"学富五车"说的就是臣,哪记得出自何书?您就说这道理对不对吧!"
李承乾被他逗笑了,嗤笑道:"就你还学富五车?惠施若还活著,耻与你为伍也!" 然后狐疑的上下打量房俊,这廝最近不怎么作诗了,偶有惊艷之言也假借於他人:"该不会是你的新作吧?嗯嗯嗯,你还别说,与你以往之作品风格迥异,但
境界却有所提高。嘶,越琢磨越是有深意啊,当记述下来,时常观摩,定能有所增益。来人!笔墨伺候!"
门外坏配叮噹,一身絳色宫裙愈发映衬得皇后苏氏肌肤胜雪,满头珠翠、玉佩环琅,雍容华美。
莲步款款入内,仪態端庄,笑著道:"外间宦官说陛下正与越国公议事,怎地还生起写字的雅兴?臣妾来服侍陛下。" 说著,让隨行侍女将外间笔墨纸砚取来放御案上,皇后苏氏站在御案一侧,擼起纹饰繁复的袖口,欺霜赛雪的皓腕戴著碧绿的翡翠鐲子,纤指拈著墨块缓缓
研磨,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研好了一砚墨汁,然后铺好纸张。 李承乾兴奋的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催促房俊:"你再念一遍,我恐有所遗漏……罢了罢了,诗词比不得你,写字也比不得你,就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你
来写!"
将笔塞给房俊将房俊推到御案之前。
房俊接过笔,站在御案前,忽然有些尷尬,因为看上去就好像一身华服、优容华美的皇后在服侍他一样……
皇后苏氏或许也发现了这一点,没有说话,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一步。
拉开一些距离,大家都舒服了……
房俊这才提笔将那一段话写下来。 皇后苏氏很少有机会观摩房俊写字,见他提笔落划、笔走龙蛇,顿时美眸闪闪,樱唇微启,呢喃著念著纸上的字:"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则兴云吐雾,小
则隱介藏形……呃……"